搞清楚这点再按图索骥,事情就变得容易许多,跟着朝晖,一步步来到三七胡同,夏满心里明镜,朝晖再受宠也不可能在三七胡同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下那么大一个别院,那时他就有了七成把握院子里住的人是白秋。
编瞎话把帽子丢进墙,无非是投石问路将剩下的三分不确定核实,如今,沾了巴掌口水的帽子就在他手心,夏满一时间思绪万千。接下来,该怎么办?
和白秋那笔未了的账他一定要清,且不光是白秋,姑爷也要给他个解释。他和白秋偷情时,白秋可还是他的契兄,相当于是他的妻子,他这样一声不响地横刀夺爱,便是拿身份压人,于公于理也是站不住脚的。更何况自己和白秋是正儿八经结契,契书犹在,虽说他现在有了冬冬,那也是建立在他以为白秋再也找不到的基础上。
今天,他把白秋找到了,他还是喜欢白秋,他知道白秋不喜欢他,但欠了他就是欠了他,他有权讨要。
泱泱大朝,昊昊青天,没规定平头百姓就要忍气吞声,也没规定无权小民妻子被夺、头上长草还要隐忍不报复。
夏满攥紧了帽子,渐渐有了主意。
他和阿苦告别,把半两银子还给了阿苦,阿苦一脸不解,不明白为何对夏满如此重要的帽子坏了,他却不生气也不要赔偿,追在后面“咿”了两声,见夏满是真的不回头也不要银子,才关门回了小院。
刚刚那出,就像他在外面陪那个人演了一场,阿苦被耽搁的,脑袋也耽搁的发晕。走到厨房,看白秋已经开始焖红烧肉,脸上才又有了笑模样。
“咿。”
“你回来啦。”
白秋仰起脸,手里还在不断摘着刺老芽,“你在外边干什么呢?那么久!我听你开门关门几次,是有人来吗?”
“咿,唔嗯。”
“是问路的人?”
“咿。”
“哈哈,那他可是问着了,他不认得路,你认得,可你是哑巴,要怎么指给他呢?你刚刚就该来屋里叫我,让我来指给他。”
白秋笑着,手指飞快如梭,说话间就剥好了一筐新鲜蔬菜,将蔬菜交给阿苦,起身去看锅里的肉。这肉是用大火烧,用中火焖的,和了糖汁,出色既快又浓。
漂亮的糖色裹挟着浓郁的香味,柳絮般挤进阿苦的鼻孔,就像柳絮附着在人的皮肤,一瞬间,阿苦只觉得自己满身满眼都是红烧肉的香味。勾得他肚里的馋虫都咕咕叫了,后院也传来了犬吠,巴掌、小白,一个个叫的欢。
太香了,太美了!好的材料加上好的手艺,再加上美人烹饪,这一桌好菜,一晚明月,明明该主子享受,却便宜了他这个哑巴奴。
跟着白秋多好!
阿苦想起阿婆病重前还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脱了奴籍,就是在大府宅当差也得当自由差,而不是签终身的卖身契。他还思忖着有朝一日去了原府,得央着原爷把契书给他改一改,现在却觉得改不改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