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给死给,说的就是你,”牧依白一屁股坐在不远的桌前,侧过脸来看他,“你想好了,真要和他在一起么?可不要怪姐妹没有事先提醒过你,他虽然用龙骨洗过尘,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堕魔的可能,心魔再生只会更凶险,说不定下次直接给你扎成刺猬。”
苍杪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晏兮的心结正在自己身上,他想赌一把。
“我倒是想好了,”苍杪说道,“我要是有危险了,这不还有你这棵大树给我依靠嘛,我怕什么,实在不行就躲上清派去,什么师父师兄师弟的,还是姐妹靠得住!”
他这翻马屁拍得可谓是行云流水,让牧依白通体舒畅,终于松口放了他:“好吧好吧,算你识相,我就勉为其难做你的靠山吧。”
她眯起眼睛对苍杪一笑,眼里闪过精光。
爱的魔力转不转圈她不知道,她清楚的是以后自己有更上头的cp可以磕了。
三人一鸟在江上不知停留了几天,苍杪也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他毕竟添了新伤,时睡时醒,很多时候都是到了午后才起,不知是不是到了季节,外面总是下雨,听进人耳朵里烦得很。
这船虽然不大,但他却发现自己很难与晏兮相遇。来送药的人变成了牧依白,明焰在一旁跟着,苍杪心下也是清楚,小燕子这些日子怕是一直心存愧疚,因此不敢见他。
好容易有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苍杪摸摸自己开始发痒的伤口,心中沉睡了多时的疯狗就此苏醒。
他张牙舞爪地爬出被窝,稀里糊涂地披了衣服,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间,甫一走上甲板,就让和煦的江风吹得心里痒痒。
晏兮手里提着药包,远远过来,眼尖地瞧见大病未愈的苍杪在此处吹风,连忙奔过来抓住他的手:“师兄,你伤还未好,何苦在这冻着,现在才三月天,外头冷着呢。”
他当日受伤之时失血甚多,如今虽然补了多日,到底还是体虚,再加上有一阶段没有师父帮忙疏通灵脉,手脚又开始发凉。
晏兮方一触他冰凉的手,眉头就是一皱,话音落下才发觉自己行为不妥,此时再多加解释,恐怕越描越黑,不禁心里有些紧张。
想到这里,晏兮便要将手抽回,没想到苍杪却紧攥着他的手指,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苍杪笑盈盈地看他,心道:“我在他这儿到底是升级了还是降级了?一面一口一个‘师兄’地叫着,听起来别提多亲热;另一面又成天成天地躲我,好几天也见不上一面。古代追心上人都是这个套路?表完白就跑,然后等着倒追?”
他本就好看,平时也总爱笑,可笑里却总有几分漫不经心,此时他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就算是陌生人见了,也难免不会有如沐春风之感。
晏兮更是当下就慌了。
“你最近在躲我?”苍杪向来直白,自打想通了男男之间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儿,面对这晏兮更是不加避讳,“你不是喜欢我么,躲着我做什么?”
“我……我……我怕你见了我厌烦……”晏兮让他这么一瞧本来就心慌,再经他就这么直白地将心事挑破,难免有几分不好意思,一时间竟结巴起来。
“你是我师弟,我怎么会厌烦你?以前都是我磕巴,我现在好了,这磕巴继承到你那儿去了?”
苍杪不仅没有松手,反倒将晏兮的手心放在自己手指之间揉搓,变成赤果果的调戏,“磕巴是病,又不是王位,你继承这玩意儿干嘛?”
别瞧苍杪现在如此骚包,他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
搞基可以。
但他必须在上面!
两辈子加一起都活了好几十岁的人了,岂能让一个小屁孩给收拾了?
不可,万万不可。
如若不然,他作为师兄的威严何在?
因此他现在必须主动出击,必须要从以往读过的那些小说里拾掇出一个霸道总裁的剪影,说什么也不能让晏兮产生“自己能睡了师兄”的非分之想。
晏兮本就是个感性的人,只是这几年年岁大了,性子也变得沉稳,虽然嘴上不饶人,也常拒人于万里之外,却是从小和苍杪一起长起来的,到底在对方面前多流露几分本性。
他脸不红,耳根却先红了起来,被他这个不着调的师兄看了去,又惹来了那个人不怀好意的笑声:“我们往后总在一处,你这么容易就羞起来,岂不是要羞得发烧了?”
晏兮又惊又喜,愧疚和胆怯也并存,听到这话,当下心底五味杂陈,向苍杪看过去:“师兄……我……我们不能在一处。”
“这倒是为何?你早说了喜欢我,我回复迟了,难道你就不喜欢了么?”苍杪牙根有点痒痒。
以往看小说的时候,他最难接受的就是那种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男主,自己重生成这样一个人,本来就挺憋屈,没想到自己cp也是这样的人!
孟婆还真是掐准了他的喜好,刀刀都戳在他的腰窝子上了。
晏兮有些怔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他手上很热,苍杪的指尖好似在一点一点将他的体温吸走,两厢平衡之后,两人的手心都时温温的。
苍杪怕他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更加主动,将他的手拉了就往心口放。隔着衣服,晏兮的指尖就这么不巧地碰到了伤口附近包得层层叠叠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