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依白将众人引进大门,看门弟子马上敲锣打鼓般大肆宣传师姐归来的消息,不多时便有几个女弟子跑来将牧依白团团围住。
“师姐!你总算回来了!”一个有刘海的师妹道。
一个看起来年岁最小,还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抓住牧依白的衣襟,奶声奶气地说:“呜呜呜,师姐,你怎么才回来啊,掌门爷爷他……他……”
或许这就是小说中的必备套路:一遇到大事必然吞吞吐吐。
牧依白果然急道:“爷爷怎么了!”
一个没有刘海的师妹用手背抹抹眼泪,说道:“师姐……这些天,掌门已经……已经认不清人了……”
牧依白先是往后踉跄一下,然后急速奔往老掌门的卧房,已经顾不及招待客人。
上清派像是包裹在世外桃源外壳里的抑郁症患者,每个人都处在强烈低气压之下。
苍杪深知,自己没有经历的事情,是无法感同身受的,于是只好闭嘴,在这个不自在的环境里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哑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掌门已经不似四年前在紫霄派初遇时那么鹤发童颜,他脸上的皱纹好像已经成倍地繁殖,就连嘴唇上也已经遭到侵略。
苍杪从未经历过亲人的死别,却曾亲眼见到母亲趴在他的尸体上痛哭,他那时就知道,无论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黑发人送白发人,都是一样的肝肠寸断。
“爷爷!”牧依白攥着老掌门的手,强忍着哽咽,努力将自己想说的话表达出来,“我……我从南海回来了……你看我带回什么了?”
她手中攥着一颗珠子,瞧着极为不起眼,但众人都心知肚明,那是传说中能治百病的“鲛珠”。
牧依白仍在解释:“爷爷,你看看我,我是依白啊……我这一趟可,可惊险了,幸亏有紫霄派的师兄们相救……爷爷,你不想看看我的救命恩人吗?”
老掌门睁着一双眼睛,眼中却极为浑浊,他好似听懂了一些,将头使劲往郁明洲众人那边看去,却是徒劳。
因为他已经抬不起头了。
这一幕直接刺痛了牧依白的心,眼泪一串一串地落下来,砸在老掌门与她牵着的手上。
“咱们把药吃了吧,你看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她说着,就将那透明的珠子往老掌门口中送去。
就在鲛珠接触到老掌门嘴唇的那一刻,他清醒过来,沙哑着声音道:“依白?是我的乖孙女依白吗?”
“是我啊爷爷!是我!”牧依白连忙将眼泪用袖子擦干,早已顾不得什么闺秀礼仪。
鲛珠到底是没有被他吃下,老人家突然的清醒让在场除了苍杪的所有人都喜出望外。
可苍杪只觉得大事不好,有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是无力回天。
晏兮注意到他的情绪,贴在他耳边问道:“二师兄怎么这副表情?牧掌门清醒了不是好事吗?”
苍杪没有直接说话,反而传音道:“小燕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回光返照’这个词。人在死前……都会突然间十分清醒……牧掌门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