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行沉默的瑞士卷悲愤的睡着了。
而在瑞士卷的旁边,在她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缓后,那双蓝眼睛睁开了。他在黑暗中看着融恒,良久后,伸出手,抚开她额头上散落的头发。
他想起在他们两个在九头蛇基地秘密会面的时候。
当时他好笑的问问:“为什么要设定这种手段作为密码之一?”融恒回答:“当然是因为对你的道德和品行有充分的信心了。难道你会对一个失忆的小可怜用强吗?”
杰森哼了一声:“你是觊觎我的肉丨体。”
融恒:“别瞎说,这是我对你的品德很有信心。”
融恒曾经告诉过他,她对自己的大脑设置了三道密码。
从最基础的催眠,然后是被洗脑之后唤醒底层逻辑,到最后,想要重新激活曾经的过往存储,她分别设置了三个关键人物。
“分别是我,你,和一个我不能告诉你的人。”她说:“我让我自己可以免受他人指令的困扰,你能让我知道我应该去做些什么,而最后一个,他会让我让我知道自己是谁。”
“当一切真正结束的时候,他会自己来找我的。”
但在一切结束之前,他们必然会经历一个非常尴尬的时期。
融恒认为她在知道该做什么,但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这个阶段,不会有太多内驱力让她想要继续活着。
“我想过设置新的密码让我活下去,但是这一点和第二密码相悖。”她说:“我需要杜绝这种情况发生。”
放映室成了他们的会面地点,动画片还在放映,两个人已经衣冠楚楚,看不出之前不整齐的样子。他们坐在一起,融恒略显疲惫的靠在杰森的身上。
杰森:“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融恒:“不包括之前来到这里的方式。我的准备还不够充分,这么早来这里也是我的意料之外。”
在她的计划中,她应该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准备,没想到九头蛇玩了一手釜底抽薪,一下把人打得措手不及。
她不可能无故提起这些,尤其是两个人每次会面都如此宝贵的时候。
杰森:“你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
融恒无神的目光通过放映的屏幕好像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她沉默了很久,然后故作轻松:“你什么也不用做。”
她说:“你只要按照你心中所想的那样对待我就行了。”
按照心中所想的那样对待她。
可是离开了九头蛇之后,杰森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她。
分别的两年里杰森一直在找她,用尽了所有的手段,九头蛇穷途末路的时候更是对仅剩的势力严防死守,她留下的线索屡次中断,他也在这过程当中九死一生。
好几次,他以为她死了。
在煎熬中,红头罩渐渐只剩下机械的寻找,痛苦也好愤怒也好,这些情绪好像都渐渐远去了,他甚至想哪怕她已经死了,他总得找到她的尸身,埋葬她。
这让人想起那个哥谭的雪夜,他将医生推进雪堆,用雪把她埋起来,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真的需要去做这件事。
要是当时没有说那样的话就好了。
他想。
后来他们在九头蛇的基地里见面了。医生看起来像一幅披着人皮的骷髅,甚至看起来不像个人类,像个黑暗生物。他们第一次在放映室里见面,拥抱时他都不敢动作,担心她会因此骨折。痛心、愧疚、重逢的喜悦,情绪永远是一个倒V的曲线,这些东西在他们离开九头蛇之后渐渐冷却,另一种情绪登场了。
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
明明有能力将重要人物接连安全送出基地,甚至为他们找好了安全撤退的路线,但却执意让自己陷入险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以为此付出一切代价,包括自己的生命,只要物有所值。
他很想问一下融恒在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是否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那些在意她的人是怎么想的,她一点都不在意吗?
甚至最后的战斗中他是在基地最内部的隐藏房间找到她的,火已经跳到了她身上,再晚一步,杰森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心痛、愧疚、自责,还有姗姗来迟的愤怒与劫后余生般的重逢喜悦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知所措。他既没有办法就这样丢开融恒,让她就这样独自大脑空空的去面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和她在一起。
带走融恒是他和史蒂夫·罗杰斯的合意。
撤离九头蛇基地时,他和美国队长怼了正脸,双方对这样的会面都有些惊讶。融恒躺在他的怀里,身上盖的是凯夫拉的隔断毯,史蒂夫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作战时他们可以是默契的战友,这两年来他们与美国队长合作的次数并不算少,事实上某种程度来说美国队长和棋手合作的次数也不算少。
他们似乎对于彼此都非常了解,作战风格、个人习惯,这些东西在战场中从方方面面当中体现出来。他们总能很快对上电波,即便从来没有见过面,说过话,也能从蛛丝马迹和推断臆想当中明白对方的目的,然后从旁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