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没有听到回应,七海以为荻原明在楼上,但等换好鞋进了客厅,她意外发现荻原明刚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两块裹有东西的毛巾。
看到七海和岩永琴子两人,荻原明一如既往的没有礼仪性的打个招呼,直入主题的说道:“过来。”
荻原明去的是七海的房间,说起来,这好像才是他第三次进入这个房间。
第二次还是因为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灵力,进来培育了一下侑子小姐给的花。
荻原明不喜欢闲着没事往女孩子房间里去——当然,有事就要另说了。
七海有些不安的进了房间,虽然荻原明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这种以看不出情绪的样子说出简短的命令,就很像是在生气,让她有种自己犯了错的胆怯感。
在荻原明伸手过来的时候,更是吓得闭了下眼睛。
荻原明挺疑惑的。
他看了看七海放在兜里的手,姑且确认那应该是受伤的一边,先将七海拎着的书包接了过来,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
七海意识到那不是要惩罚自己,睁开眼尴尬的说道:“没什么……”
“先把外套脱下来吧,右边对吧。”
荻原明将书包放在椅子上,动手帮她脱下外套,首先当然是没受伤的那一边,同时问道:“这是怎么搞的。”
七海一时间很乱,不知道该先阻止这让她感到惶恐的帮助,还是应该先回话——女仆的各项训练里,显然是要第一时间回应主人,却没有如何拒绝主人的照顾这一情景模拟。
“荻原先生,我自己来就好……”
“听话,老实点。”
七海很听话,她确实老实了,以一种很笨拙很僵硬的姿态配合着荻原明,将左边胳膊从外套脱出来,同时也解释着:“那只妖怪扑过来的时候,我用力过猛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打到,就……这样了。”
半边外套脱下,她像是没什么事一般,抬起了拉伤了右臂。
荻原明抓住她的手腕,并看了她一眼。
这次七海倒是明确意识到,荻原明对自己不满了。
她放松下发疼的胳膊,任由荻原明将衣服拉到手腕,再轻托着自己手臂,将袖子彻底脱下——那谨慎的动作,让七海感动的同时,又感到很不好受。
这点伤本来无关紧要,真的无关紧要,她可以把手揣在兜里,然后该做什么做什么,除了无法做料理之外,其他事情依然能如常做到。
但是现在,她想沉浸在这样的呵护里,想让自己“做不到”。
这种想要故作柔弱的心理,加上刻意逃避责任般的失职,让她产生了强烈的自我反感。
她低声说道:“荻原先生,我没关系的,并没有那么严重。”
荻原明揽过七海的肩膀,掀开被子让她坐在床上,拿起裹着东西的毛巾说道:“先躺下,把疼的地方敷上。”
七海接了过来,那隔着毛巾都能明确感受到的凉意,让她意识到里面是冰袋。
她执拗般的再次说道:“荻原先生,我真的没关系,剩下的让我自己来就好。”
荻原明有点来气。
“同一句话我不喜欢重复三遍,第一次忘记了很正常,但重复强调之后就不该忘,这次是第二遍。”
荻原明看着七海的眼睛,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跟谁逞强都用不着跟我,我们是一类人,确实有需要的时候,稍微依靠一下也没有关系。”
七海同样认真的回视着,执拗的说道:“我没忘,但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很清楚,这还不是什么‘确实有需要的时候’。”
荻原明气得想发笑,但笑的又很无奈:“那我是不是还说过,你这样不哭不闹的容易被人忽略。”
七海别过脸去:“我哭过了,您也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