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拿了大迎枕放在管沅身后:“成国公世子来了,世子爷带着哥儿去见了。”
管沅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和成国公夫人闹僵以后,两家来往就少了。但总归是亲戚,晖哥儿还要叫成国公夫人一声曾外祖母,故此管沅也觉得两家若能化干戈为玉帛最好不过。而且,成国公夫人不过是拿平常大户人家的心思在做事,并且有些专断,倒也没有安什么坏心。
她觉着只要旁人尊重她,她也会尊重旁人;旁人不尊重她,她也不会忍气吞声。
用了膳又休息了一阵,灵修进来回话:“成国公世子送了好些东西过来,世子爷刚送走了,定远侯府和杨家就来了。”
“单是爹爹和大舅舅来了?还是哥哥和大表哥也来了?”管沅关切地问。
今日来的基本都是男眷,明天洗三,亲戚中的女眷都会来的,倒没有必要今天多此一举。
洗三和满月都是女眷操办,按习俗,等过了满月,晖哥儿才能带出去见人的。
“除了表少爷,都一起来了,世子爷好像留他们用晚膳呢,”灵修回答,“大约过一会儿就要把晖哥儿抱回来。”
果不其然,天色刚刚暗下来,奶娘就抱了晖哥儿进来。
管沅一边哄儿子:“乖乖睡一会儿,等爹爹回来陪你玩。”一边就看到儿子翘着唇角笑。
此刻她心里就像撞进一只小猫,暖暖又柔柔,还带着说不出的感觉。
这是他和她的骨血呀!
前世今日,她已经成为黄土,怀着从未知晓的遗憾和不甘,走到了尽头。
这辈子,她终于能与他相伴,有他,还有他们的骨肉血脉。
日后不论如何,她都会坚守下去,坚守他和她的一切。
既然命运是可以改变的,那么,她就要让这一切彻彻底底地改变!
灵均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好玩:“晖哥儿真聪明呢,听得懂世子夫人的话。”
“可不是嘛,”管沅瞄了眼希冀不已的灵均,“你什么时候嫁了人也生一个,保证比晖哥儿还好玩!”
“姑娘又取笑婢子!”灵均嘟着嘴转过头去。
灵修似笑非笑:“灵均呀,你没发现,世子夫人当了母亲以后就爱玩闹爱取笑了吗?”
灵均恍然大悟:“肯定是晖哥儿的缘故,还把我们也都当小孩子逗呢!”
管沅掩唇一笑:“你们两个胆子越发大起来了,连我都敢编排,明日就寻了媒婆来,把你们嫁出去!”
灵修和灵均一听,都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管沅还真盘算起来,这两个丫头,灵修过了年就十七了,灵均也没小多少,是该赶紧给她们找婆家了。
此时观澜堂融洽非常,前厅气氛倒有些微妙。
盛巍和盛阳留了管进、管洌以及杨石瑞用晚膳,一开始还在说孩子经,不知不觉就扯回朝政上去了。
“刘瑜的罚米法如今怨声载道,”管进一副愤慨的模样,“罚米也就罢了,他还擅作主张裁了三边的米粮供应,还不知边防要塞,过阵子会怎么样呢!”
盛阳轻蹙剑眉:“我听闻今年西北的收成倒是不错,只怕问题也没那么快显现出来。”
“但也是迟早要显现的事,”杨石瑞摇摇头,“如今李阁老也拿此事没有办法。”
管洌想了想:“如果这样,也只能静观其变。眼下瞧着就要年关,刘瑜也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
“虽然没有大动作,却不能不提防小伎俩。”盛巍想到刘瑜居然和盛嵩勾结,心里面就来气。
盛阳则带了几分冷笑:“刘瑜此人最喜欢微末伎俩,叫你动他不得,却又不得不被他膈应着。罚米法不就是如此么?”
之前刘瑜说他和阿沅私通,不也是笑掉大牙的小伎俩吗。
几人又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回朝政,还是盛巍打住了话题:“今天这么值得高兴的日子,还是不谈这些事了。真别说,晖哥儿有灵气得很,你和他说什么他都仿佛能听懂似的!”
盛阳暗暗自喜:那还不是自家儿子还在阿沅肚子里的时候,他就从三百千一直念到论语诗经,又念了孙子兵法和六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