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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第2页）

苏漠迷茫地看着头顶上方，过了好半晌，她才开了口，由于声音极为沙哑，发出的声音也很低，夏岚并没听清楚，那口型她也没看懂。

赶紧给苏漠倒了一杯水，夏岚扶起苏漠，边给她喂水边道：“你刚才说什么？”

苏漠看了她半晌，呆呆道：“攒心钉，他……”说罢，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之前再怎样难过，都哭不出来，可现下，她一想到他离开时那个颤抖的身影，便只觉得心如刀绞。

短短四个字，以这两天清源里面乱套的谣言作为铺垫，夏岚早已推敲出了个八九分，她顿时有些恼怒地对苏漠喝道：“既然这么伤心难过，你为何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跟旁人说？！那日我和慕师叔，甚至连明尊都替你说话，你为何还要承担那莫须有的罪名？！我们三个都看得出来那根本不是你做的！你就那么愿意顺了害你之人的意思？！你的命就那么不值得珍惜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那么看不开？！你以为这段时间你的状态，都没人看得出来有多糟糕吗？！啊？！”说到最后，夏岚几乎要把苏漠的肩膀摇散。

苏漠疲惫地闭上眼，你的命就那么不值珍惜吗……

“你的命就这么不值得你多想一想，嗯？”那日在洞虚山，御青璃也曾对她这么说过……

忽然，脑袋里回响起了御青璃临走时背对着她说的话‘就当为了我，苏漠，就当为了我，好好活着，好好对自己’。

再也忍不住地呜咽着哭出了声，苏漠脆弱地弓起身子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她真的好担心他，她真的好想念他，御青璃……

夏岚见苏漠如此，心里也颇为难受，她放低了声音缓缓道：“小漠，刚才我不该那么大声对你喊……可是你现在这般，真的很让人担心！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事，不然不会做什么都那么心不在焉的。”

“虽然旁人都觉得你进展极快，但我一直看在眼里，你根本都没把所有心思放在修炼上，你的心里一直有人，是不是？所以你才一直静不下心，是不是？你刚才说攒心钉，这些天清源里都传的沸沸扬扬了，你心里的那个人，在巨门殿竟然替你受罚了么？”

夏岚的话，让苏漠又想到御青璃突然挡在她身前的那副画面，她痛苦地闭上眼，声音里带着任谁都听得出的疲惫愧悔：“夏师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当初我一心只担心花栖落，所以冷落了他好久……所以他才会那般离开的……是我混蛋，是我……”说道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夏岚被苏漠这几句话弄的摸不着头脑，但她也知道现下不是问清楚的时候，她叹了口气无奈道：“小漠，你要坚强，只是我听说，是只化形妖……替你挡了攒心钉，而且据说，他竟然还威胁了三尊……这件事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你这么说，难道这件事？”

苏漠疲惫地闭上眼，她咧开嘴苦笑道：“是啊，他是一只化形妖，他——法力很高，很深厚，很厉害……跟在我身边快要一年多，我什么都没为他做。而他呢，先是把妖华渡给了我，而后又跟我签了几乎把自己命都交到我手上的契约，我却没有多重视，也仅仅是，有那么点感动罢了。”

低低地笑了几声，苏漠说出口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我以为自己对他也只是心动而已罢了，所以当另一个人为我牺牲了宝贵东西的时候，我便觉得——留在我身边的他，或许并不会有多难过的……那段时间里，我一心只担心那个为我牺牲的人，却完全忽略了他。我一直以为他是无坚不摧的，我一直以为，不论我做什么，他都会留在我身边的。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他都有感觉的……他都有……当初，他一定是难过极了，所以……”

夏岚见苏漠哭了出来，虽然知道这话现下不是时候说，可还是忍不住道：“小漠，你怎么能跟妖……”

本来苏漠有情念这件事就已经让人很头痛了，要知道修士最忌讳的就是动情，这东西在凡人身上是再普通不过的了，可在修士身上，那不亚于穿肠毒药啊！动了情之后，修为是很难进阶的，又因为妄动欲念，所以修士往往会容易陷入魔障，如果严重了，那后果……

可苏漠现下不仅是动情了，而且还是对一只妖动了情！这简直是……

“夏师姐，我控制不了自己，也不想控制了。好多人都对我说过，修士是不能动情的，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真的好喜欢……”

夏岚看着苏漠泣不成声的模样，实在心里难受。她不知道动情是什么感觉，自从修仙之后，她对那些情情念念的根本就起不了什么心思，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她便是个看似活泼实际上便心底冷漠的人吧，苏漠还是她第一个觉得想要深交的女孩，她喜欢与苏漠呆在一起，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苏漠那种对什么都淡淡的性格。

可她实在是没想到，如此清淡的女孩，竟然也会对别人有这种炙热的情感，而且对方还是一只妖，这实在是……

刚想开口安慰下苏漠，突然听到天空一声巨响。

夏岚转过头看向窗外，只见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竟然快要黑透了！青紫色的闪电粗犷又狰狞的将天空划出了好大一条痕迹，那裂痕就像是天都被霹成了两半一样，清源山本就极高，这种直观的巨型闪电，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还没等反应过来，霹雳啪啦的雨点便凶猛地打了下来，夏岚呆呆地看着窗外那厚密到几乎看不清情形的雨线，这种密度的大雨落下，若是时间长点，恐怕凡世间要闹水灾了吧……

夏岚赶紧上前将窗户关上，回到床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小漠，你看，连老天爷都心疼你了，可别再哭了，不然一个屋里头掉眼泪，一个外头下大雨，这屋里屋外都淹了，我可往哪儿待去？”

还没等苏漠答话，驭妖空间里的小宸突然开了口：“美人，别再哭了，相信我，那狐狸不会有事的。”

夏岚安慰了那么久都没有小宸这一句话管用，苏漠僵住了身子，也停止了落泪，她极快速地在脑海里追问道：“是真的小宸？！你确定么？！他真的会没事么？！”

小宸沉默了片刻，努力将声音调节到还是四五岁男孩稚童的音线：“相信我吧，你别再难过了，他没事的。”

它的传承其实一早就苏醒了，只是一直隐瞒着没有告诉苏漠。

直到现在，它才想起来哪里不对劲。

御青璃与苏漠签订的是本命同源，这种契约对为妖的御青璃来说其实是极为不公平的，因为只有御青璃的命分给了苏漠，而她的命却还是她自己的。

但是本命同源虽然可以分御青璃的命给苏漠，却也是有弊端的，因为，如果御青璃身遇不测，身为人类的苏漠也应该受到相同的伤害，就算不是真的受伤害，肉体上的疼痛和痛苦也一定不会少，可为何苏漠现下只是伤心难过，并没听她喊痛或者见她有多大反映？

那攒心钉的威力虽然不怎么样，可当时御青璃的情况连它都能看得出来，那一钉钻下去，就算杀不死他，也等于去了当时的他半条命，可苏漠，只是昏厥了四日便醒了。

有些事一开始它也只是猜测，可现下看来……

这苏漠，恐怕根本就不是人类……

而且，外界的种种迹象表明，苏漠如果是哀痛至极的哭泣，老天就会下雨……

虽然连它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这是真的！刚才她开始哭的时候，外边天就黑了，夏岚一直在安慰她，没注意到罢了，等她哭的厉害了，天上就开始打雷下大雨了，现下呢？她慢慢的不哭了，雨竟然就有停的趋势了！

它绝对不认为这是巧合，但如果她不是人类，那她还能是什么？是妖？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