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的身体,似乎,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即便是那一日抢救了回来,他的身体,依旧还是每况愈下。对于这一点,我和林嘉怡,心知肚明,只是,谁都不曾去提及这个事情。依旧,每天我们早早的来到医院,陪着老人家。
刚开始的时候,我提过,要将老人家接回去,但是,许芦笙和我说,在医院,还能够维持老人家的生命,可是,如果被接回去的话,去世,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因为这么大的年纪了,加上上一次摔跤导致半身不遂,如今,他也吃不消任何的食物,只能够靠着打营养针吊着自己的命。
林嘉怡说过,她对自己的这个父亲,也是抱着说不清楚的感情。自从发现自己的父亲,重男轻女之后,她和她父亲之间的关系,便愈发的不好了起来。后来,她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想要和自己的父亲,重归于好,然而,那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父亲,却不愿意。于是,这么多年来,两个人始终是分居两地。用林嘉怡的话就是,她和她的父亲,始终没有好好的相处过。
如今,难得有着这样子的时间,所以,她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也希望老人家在最后的日子里面,走的安心。
看着他们祖孙三人在一起的画面,忽然觉得很欣慰。我忽然感谢,那一天,我去了赌场,不然,我和林嘉怡怕是到死都不知道,老人家在家里面,经历着什么样的日子。
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阿杜。他在问我,要如何做。毕竟,他知道,林培源是我的小舅子,自然在惩罚他的时候,会考虑一下我的处境。
“只要这条命还在,别缺胳膊少腿的,日后还能够自己养活自己的,就随便你折腾!”我一想到那一天见到老人家的场面,我这个心里面,便满是怒火。之所以不让阿杜卸了他的胳膊卸了他的腿,完全是因为我不想以后,还要养着他。即便,我不缺钱。
“行,我知道怎么做了。”阿杜挂上电话,那之后,便没有给我打过电话。直到一周后,林嘉怡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岳父,与世长辞。
那一天,我们和往常一样来到医院。老人家的脸上,满是笑容。在见到我们的时候,用他那还能够动的手,冲着我们招手。那一刻,我们真的以为,老人家能够恢复的,虽然,许芦笙的话,言犹在耳。
他看着林嘉怡,缓缓的说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要赶走你。可是,不那样子做,我怕你弟弟,会害死你,他那个人啊……”说道这里,老人家瞬间老泪纵横了起来。
“爸,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说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林嘉怡听到,便也跟着落泪,她怀中的小思源,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看懂了,伸出小手,在林嘉怡的脸上抹着,似乎,是
在帮林嘉怡擦去眼角的泪痕。
说真的,这一幕,真的很温馨。
我在床头的另外一边,老人家有些吃力的转过头,看着我:“嘉怡的上半生,因为我和她弟弟,过的并不幸福,如今,她的下半辈子,交到你的手上,请你一定一定……要照顾好她,可以吗?”他这一句话,说的很长,但是,也坚持说完了。
我很肯定的点头:“你放心,岳父,以后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嘉怡,也不会让她再因为任何一个人,掉一滴眼泪。”
听到我的保证,老人家欣慰的点点头:“有你这个话,我老头子也能够放心的离开了。”
“爸,你说什么呢,你会好起来了。”林嘉怡急忙说着:“你看,小思源还等着你好起来呢,难道说,你不打算看着她长大了吗?”林嘉怡的眼泪,再一次滚下来。
“傻孩子,爸爸对你一直都不好,你何苦,要为我的事情而伤心难过?我若是死了,你把我送回到以前的村子里面去,在你妈妈的坟边,还有我的一块墓地,那是我当年买下来的。你把我和你妈妈葬在一起。这样子,我就能够找到你妈妈了。”老人家说着,便向后倒了过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林嘉怡含泪答应了下来。见到她这般,老人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抬了抬自己的手:“你看,你妈妈来了……”他的视线,看向门边,而后,抬起的手,骤然落下,打在雪白的床单上面。
一个老人,就这样子步履匆忙的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不管曾经的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如今,都因为他的离世,而告一段落。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要被掩埋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林嘉怡在那一刻,突然就悲痛的了起来。要不是以为抱着小思源,我真的担心,她会不会就那样子的哭伤了过去。
老人家的葬礼,很简单。因为林嘉怡很早就离开了家,所以,对于老人家认识的人,知道的并不多。所以,我们也就是简单的做了一个遗体告别仪式,之后,便将老人家的遗体,送往了火葬场。
按照老人家的意愿,之后,我们还需要将人给送到乡下的村子里面去,毕竟,这是他走之前的最后一个心愿了。
林培源也是在那一天被阿杜放出来的。他被阿杜关在小黑屋里面,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在小黑屋里面,终日吃不饱穿不暖。同时,阿杜还会每日三餐的准时出现在小黑屋里面,对林培源又是恐吓又是警告的。
其实目的很见到,就是为了让他不要在和赌博沾染上任何的关系。这一点,我能够理解,毕竟,阿杜是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思考问题的。
然而,这一个星期的经历,也确实让林培源对赌博产生了恐惧。他被放出来的那一天,正好是遗体告别仪式。
当时,我过去接的他。见到我的时候,他差点没
有哭出来。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父亲,就这样子离世的时候,他的情绪,变得很是复杂。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很长的时间,在我们都以为他不会出来的时候,他忽然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走了出来。跪在老人家遗体的前面,伤心了好长的时间。
最后送老人家骨灰回去的,自然也就是林培源了。
生活,似乎渐渐的走上了正轨。林嘉怡依旧在家中,带着孩子,操持着家中,而我,也渐渐的习惯了赌场的日子。跟着阿飞阿杜一起,将赌场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只是,有些人,就像是冤魂一般,赶都赶不走。
夏婉婉的母亲,那个老太太出现在赌场的时候,我正好在楼上的办公室,远远的就看到了老太太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一起。看情况,这个小伙子,怕是又是老太太的小相好吧?真的是,这么长的时间,不曾见过,她的喜好,还是没有半点的改变啊。不过,有一点还是有些变化的,我记得,以前的她,也只是在小区的楼下,和那些邻居老太太一起打打麻将,却不想,现如今,还敢来赌场玩了。
我细细的看着,突然发现,好像有些不对。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似乎懂一点什么门道。因为我看到,老太太和他在一起,基本上都是赢钱的。我这么一想,立刻将不远处的一个小弟喊了过来,指着老太太那边,让她看。
毕竟是在赌场上混的人,什么样的情况,一看便知道了。所以,他立刻带责任,不动声色的来到了老太太的身边,将老太太还有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给围困了在中间。而当时,老太太和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满腹心事都在自己赢的钱上面。去哪里还有心思,看到别处,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有所改变。
我不由得啧啧摇头,总觉得,这样子的一个好机会,可不是么,好端端的撞到了我的地盘,不好好的修理一下,可不是对不起我自己。
年轻的小伙子,应该是做这个事情做的比较多的,所以,片刻的时间,便发现有些不对。盯着周围的人看了好一会,便拉了拉老太太的手,想要让她停手。可是,老太太是谁啊,向来都是我行我素贯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赢钱正在兴头上,就直接一把将年轻的小伙子给推开:“没看到老娘正在赢钱啊。”
刚准备继续下注,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盯着自己,这才有所察觉,看着刚刚下去的那个小弟:“怎么,这么大的赌场,还不允许别人赢钱了不成?”她叉着腰,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身边的年轻小伙子,不由得用手捅捅她,那个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而老太太呢,也在瞬间的功夫明白过来,于是,状似无意的说道:“算了,老娘今天赢的钱,已经够了,所以,就不赌了。”她说着,就想要拿着筹码,去吧台那边换成现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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