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还找到去年暑假发给导师的一封邮件,里面也提到论文的一些想法。他有回信的。”
“好啊,看他怎么抵赖。”
“芮祥,你帮去我买袋黄酒。”妈妈敲我们的房门。
我去了趟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好黄酒拿进厨房,妈妈正在烧红烧鲫鱼。
“你跟芮禧谈得怎么样?”她问我。
“没怎么样。”我不准备告诉首长,昨天的秘密谈话使我跟俘虏之间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情谊。
“你别忘了民不与官斗,生不与师斗。你妹妹没踏上过社会,很天真,你要把好关,千万不能让她毁于一旦了。”首长说。
“我替她把过关了,她明天就返校了。”我不能出卖芮禧,何况就算今天晚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也毫无用处。芮禧一旦做了决定就会飞蛾扑火,我也一样。这个道理5年前就被验证过了。
席老师把返校理解成了跟导师讲和,顿时心定了就没再说什么。
夜里我辗转反侧,妈妈的话在耳边被反复播放着,像一台坏掉的留声机。素来官官相护,如果校长和院长、导师沆瀣一气,谁最终会为剽窃事件的后果买单?是我吗?如果只是芮禧,而且是笔大单怎么办?我想起昨天电视上那场白领生育的讨论,凭什么作决策时那么多不相干的人指手画脚,等人家真的生下孩子碰到问题却都跑得干干净净。我是不是跟他们半斤八两?芮禧的鼻息均匀,我很想把她摇醒,说读博不是为了大费周折来证明别人是错的。我们放弃吧。可是我做不出来。
球托倒掉了
芮禧自返校以后就变得无声无息,我打她手机不接、短信不回。好不容易半夜在MSN上碰到,她告诉我,校长以“情况不详”为由将她的投诉发回学院处理。同时导师在《自查报告》中系统地否认了存在剽窃行为,认为芮祥的论文的核心内容均来自他的指导。芮禧在学校的BBS上连贴了几次事件经过,但不到半小时就都被删掉了。
另一个为真理奋斗的勇士是林行简,他的宗教是足球。半夜12点一到,林行简又换好球衣精神抖擞地坐在电视机前,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球坛小福星快过来,我们需要你。”他拍了拍沙发靠背。
我打了个哈欠,“现在已经是星期一了,我的星期一综合症犯了,需要回家治疗。”
“我很快就批准你退休,再过一个月这个赛季就结束了。”林行简说。
“现在都流行提前退休。”
“你乖点,乖的话回头我给你做blow job。”林行简鼓励我。
“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真正的绰号叫‘球坛扫帚星。’因为每次只要我陪我爸爸看球,申花就会输。不信你下次可以问芮老师。”
“那上两次我们队怎么赢了?”
“新赌徒的手气总是很旺的,赌了几把以后就原形毕露了。”
上半场很快过去了,南特输了一球。然后我去洗手间拉了两次肚子,林行简都没说什么。下半场简直就是一场闷战,南特队形势大好都颗粒无收,终以0比1收场。
“现在输球也不是坏事,早点暴露出问题,就可以有针对性地加强训练。”我安慰他。
“其实今天的状态还是不错的,对手也不强,按理不应该输球的。”林行简沉思半晌终于道,“我下周末早点送你回去。”
“你别那么迷信嘛,我的魔法也不是每次都准的。”
“我不能冒险。”他边说边替我背上包。
我穿好一只鞋,正要穿另一只,一阵肚疼袭来,只好撒腿往厕所跑。
“怎么了?”林行简跟在后面。
“可能晚饭吃坏肚子了。”
晚上林行简烤了鸡翅,比我们小区门口烤羊肉串的乡下人烤得好多了,我一连吃了六七串,后面几串没烤熟。
“要去医院吗?”他问我。
“我不要半夜挂急诊,回家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