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生看着他,佯装镇定地问男人:“怎么了。”
“我记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啊……富商失踪的前几天晚上,你和你母亲好像在树林里埋着什么东西。”
河生心中一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好吧,你不知道,但总会有人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富商是你母亲的常客,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抛去这个不说,我听说富商家里来了个巫师,是什么他一看便知,我只要带他去那天晚上你们埋尸体的地方……”
河生不再理会男人的话,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其实她对巫师这种东西还是半信半疑的,包括有人说长尽河对岸全是魑魅魍魉,她也不怎么相信,不过是那些王亲贵族为了圈禁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所说的谎言而已。
她担心的事情,不是自己杀了富商的事情败露,而是那个所谓的巫师顺着男人的话揭露了自己之后,自己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该怎么办。
男人驾着马车在后面缓慢地跟着,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你这种小姑娘的,你那个成天卖身的娘应该教了你不少好本事。你要是愿意从了我,今晚好好地伺候我,我保证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但如果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只有去领赏金买酒喝了。”
河生默不作声地在前面走着,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吃过晚饭后,河生独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母亲将儿子哄睡着之后出来看河生,河生急忙将母亲推了回去:“快回去!你还没出月子呢!”
“你是不是有心事?”两人回到屋中,河生母亲问道,“能说出来让我听听吗?”
“没事。”河生嘴上说着没事,却渐渐地低下头去,眼圈逐渐泛红,几乎抽噎着问自己的母亲,“如果、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你们该怎么办?”
河生不是个爱哭的孩子,河生母亲看到河生哭了,有点无措,将河生抱在怀里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忽然想到了。”河生知道这个理由听起来过于牵强,但是目下河生母亲处于足不出户的状态,即便知道河生骗她,她也没有办法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母亲坐月子的这段期间,河生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反正家里的粮食也没有多少了,能花的铜板也少得可怜,继续留在这里也只会落得个挨饿受穷的下场。
但是反过来想,若真的逃出去,非但没有找到栖身之所,当身上的钱财花尽、粮食吃完的时候,就只能流落街头。
母亲的身体还脆弱,弟弟又年幼,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那个男人既然没有从她这里得到好处,一定会到那里揭发她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河生没有答应那个男人的要求,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爱惜自己的贞洁,如果牺牲自己的贞洁,能够在现如今的情况下,让她照顾好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她是不会吝啬的。
但是她很清楚,那个男人无论自己会不会给他好处,等到没有钱花的时候,都会到那里揭发她的,毕竟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唯一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母亲揭发自己,镇上的人知道她们是母女的人并不多,只要不说明其中关系,她就可以认罪伏法,母亲和弟弟也能够领到一笔比较丰厚的赏金用来生活。
河生进屋把自己这几日的所思所想告诉了自己的母亲。
河生母亲严辞拒绝:“这就是你这几日愁眉不展想的事情吗?我不同意!”
“但是接下来被发现也是迟早的问题……”河生的话还没有说完。
外面忽然传出一声急促的敲门声,接着多个壮汉闯了进来,上去就把河生和她的母亲扣押到了手下。
尚在襁褓之中的河宥受到惊扰醒来哇哇大哭。
一个身穿红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将河宥抱了起来。
河生及其母亲被摁到了地上。
河生母亲慌张地冲着红袍巫师喊道:“孩子是无辜的!”
“每个人从一出生就有着自己的罪孽,这个孩子也不例外……”红袍巫师的手在河宥的脸上晃动着,眼底泛起了红光,“他终将会在十一岁的时候死去……只不过,不是在这边,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是何处呢。”
被摁在地上的河生看着巫师,眼中浮现杀意,只是因为臂力不够而未能挣脱束缚。
红袍巫师注意到了河生,随即俯身,映入河生的眼瞳之中再次浮现红光,嘴边浮现了一丝妖冶的笑意,说道:“你倒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