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诩跟在她身侧,敛眸瞥她,却见到少女垂坠在身侧的手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还一副毫不自知的失魂样,不由微微倾身,由两人宽袖掩着,紧实短促地握了一下,又极快松开了。
似是宽慰,实为心疼。
玉佑樘侧眸回他一眼,不做多言,加快步子朝着堂心走。
引领他们的下人进屋通报了声,沈老爷便疾步迎了出来,原先意气十足的尚书大人难以自控的老泪纵横,花白发丝凌乱,他佝偻着上身,似乎一夜间老了二十岁。
他方要下跪作拜,便被玉佑樘一把拦住,老人望了望太子殿下。
向来和风笑然的她,此时面色冷冽如冰。
老人又瞧见了谢诩,忙喊道:“谢大人。”
谢诩眉心紧拧,示意不必多礼,后冷静言道:“沈大人,听仵作说尸体已辨认不出原貌,可确认下来是爱子了?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没有了……”老人闻言,方才稍稍止住的浑浊眼泪又一道道往下滚落:“就是他……就是他……”
“可否让在下看看?”谢诩问他。
沈尚书抹了把左眼,又望向玉佑樘,抽搐不止:“小儿死状太过惨烈,惨不忍睹,老臣,老臣不愿惊了殿下……”
玉佑樘摇头,又遣碧棠道:“沈大人还是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沈尚书不再反对,带领他们进了屋。
内堂中央一架长形的木c黄,上头该有白布,布料下方隐隐约约衬出一个人形。
玉佑樘忙上前几步,立于架前,却长久地不动,她不愿,也不敢触碰白布。
谢诩跟了过来,不作迟疑,一下掀开覆于尸体之上的白布。
玉佑樘极快掩上嘴,眼眶一瞬红了个透,要多大的自控之力,才可以不溢出一点声音,不掉落一滴眼泪。
是他。
少年已然面无全非,面部和肢干上,多处皮ròu肿胀翻卷开来。最严重的是正脸,被锐器砍得几乎看不出原先的相貌,但基本轮廓和身形还是能让人辨别的清,就是沈宪。
他脸上唯一完好的一双眼睛静静阖着,身着平素最喜欢的蓝衣,已没了一丝气息。
“不,殿下的诗很好,很真挚,下官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