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拉下挡板,只见少年蹲在那里,一手砸玉米,一手捂着嘴,脸上是无法忍受、极度恶心的神情。
“哎?你这……”大叔瞠目,指着他,“你这孩子怎么糟蹋粮食呢?”
他充耳不闻,继续砸。
大叔瞅准了,伸手过去,一把抓住他那只拿着铁棍的手,“玉米要钱的啊,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而张修条件反射一惊,扔掉了手中的铁棍,迅速抽回手。
他警惕地看着送货大叔,没有血色的唇紧紧抿着。
那根铁棍滚动了一会儿,掉下车,差点砸中大叔的脚。
“唉,你这孩子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大叔捡起铁棍,收好。
车上的少年蹙眉,眸中盈满茫然,似乎在费劲思考这个问题。
从哪里逃出来的呢?
是从医院逃出来的呢?
还是从养父母家庭里逃出来的?
抑或,准确而言,是从孤儿院逃出来的?
是否他这一生,从本质上就注定了逃跑而生?
总是要这样逃啊逃,逃到了世界的尽头,才不得不转身面对,像从来没有害怕过那样,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回走,回到深渊里去,亲手砸碎那些牢笼。
就非要以这种置之死地而生的方式生存吗?
可不可以,有一次,不再需要这样?
可不可以,有一次,让我安心沉睡…
2
被抱住了。
他只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怀抱里,什么东西磕疼了他的后背。
摇晃,颠簸,夜幕降临,星辰变幻。
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对于美好,数量太少,怎么也想不起;对于丑恶,数量太多,又来不及遗忘。
做梦永远只能做噩梦。
……
是夏风还是秋风,吹起了那只断线风筝。
明橙色的小男孩追着他跑,不知疲倦。
他突然发现,原来鲁森真的有翅膀,一旦跑得太快,鲁森就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