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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束又笑了,但这次的笑,消失得更快。
为什么呢?为什么是隐喻性如此强烈的一个称谓呢?
他到底在自己的日常生活里埋下了多少根针?
是否,时时刻刻被那些隐形的针扎一下,久而久之,就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
饶束摸到裤兜里的U盘,没带电脑,所以U盘目前只是一个普通U盘而已,什么信息都透露不了。
饶束最终也没有把这个U盘交给张修。
况且,她记得,莎娜并没有说U盘要交给他。
莎娜只是把U盘给了她。
3
病房里的一切情况都被稳定下来之后,医护人员们才离开。
本来是留有护士专门看守的,但听说病床上的某大爷很抗拒,于是病房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饶束听完医生的一些嘱咐,微笑着送走了医生。
她推门进去,床上那人又在喝柠檬果汁,是先前那杯没喝完的。这会儿他正咬着吸管喝得悠然惬意呢。
“很晚了,你还喝这么酸的?”饶束边说边走到窗前,把落地窗帘拉上。
张修没答话,喝到底了,吸入空气,吸管发出声响。
“你竟然也会把东西喝完?”她诧异。
因为,以前他总是不喝完,不管是白开水还是其他饮料,他都习惯性剩着一部分。至少在饶束的印象中是这样的。
“太少了。”她听见他说。
这是在抱怨?饶束回头看他一眼,见他靠在床上,也正在看她。
“晚上不能喝太多这么酸的东西。”饶束转回头,用小夹子把两边的窗帘夹在一起。
她总习惯这么干,仿佛害怕窗外的什么怪物在半夜跑进来一样,却忘了窗帘外还有一层玻璃挡着。
“为什么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惨白惨白的?”她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没想到随后却听到了张修的回答。
——“因为白色是死亡的颜色。”
“哈?”饶束转身走过去,“可医院,难道不是治愈伤病的地方吗?”
张修漫不经心地轻声嗤笑。
带着沉默的否认,以及淡淡的嘲讽。他总能把一个简单的笑,冠上独属于他自己的风格。
饶束摇摇头,无奈,把他面前的小桌子从床上搬开。
她温润笑着,试图改正他的偏执看法,说:“虽然医院里难以避免死亡,但那只是少数呀。大多数病人还是得到了救治、恢复了健康,然后安然无恙离开的。”
“那只是你见过的医院,”张修勾勾唇角,“饶束,你见过多少医院呢?”
她站在原地怔住了,背对着他。良久,才小声呢喃:“不算多,但……”
“听不清。”
“没什么,”饶束转过身,走到他旁边,“我只是想说,难道见过的医院多了,就会觉得医院是一个接近死亡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