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我先休息了,拜拜。”
我轻手轻脚地回到帐篷前,并没有走进去,我在门口坐下来,把电击器抓在手里,发呆。
我不可能睡觉了。
我必须为两个女孩站岗。
如果这两个男子是坏人,如果他们想侵犯季风和浆汁儿,那么,我就是她们的第一道防线。
好人,坏人……我感觉自己很可笑。
人往往没有好坏之分,人性中都有善的一面,也都有恶的一面。在这样与世隔绝的特殊环境里,为了生存,为了欲望,为了自己,就算一个好人也很可能突然翻脸,变成一个坏人。
月亮不知道去哪儿了,很黑。
车里的人应该看不到我。
我紧紧盯着那两辆车。
过了会儿,那辆路虎的驾驶室内忽地亮了,又黑了。白沙睡在路虎里,他可能在抽烟。
又过了会儿,那辆三菱帕杰罗的车门轻轻打开了,有个黑影走下来,是宫本忍,他朝我这个方向看过来。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我想好了,只要他走过来,不管他真实的目的是什么,我肯定突然站起来,用电击器击倒他。哪怕他是来讨水的。
他看了大概有一分钟,并没有走过来,而是走到路虎跟前,打开车门,和白沙说了几句什么,最后,白沙出来,换到了副驾位置,宫本忍爬到后座上,把车门关上了。
明明还有车,两个人为什么要睡在同一辆车里?
怕我袭击他们?
我忽然想到,我是不是该把季风和浆汁儿叫起来,开着碧碧的车偷偷离开呢?
我强忍着一阵阵袭来的困意,坚持瞪着眼睛。
后半夜的时候,车门再次被打开,有人出来了,他朝厕所方向走过去。过了很长时间,他回来,又钻进了车里。这个人的动作很轻,好像怕吵醒另一个同伴……
终于,湖面,芦苇,那几辆车渐渐呈现出了轮廓。
天渐渐透亮了。
我仰头看看,天空变成了暗暗的蓝灰色,依然能看到星星,其中有一颗贼亮。
依然有风,不过很晴朗。
季风先醒了,她穿好衣服,走出来。浆汁儿还在酣睡。
季风短发,穿着一件纯白色中长款衬衣,外面罩着黑白两色针织衫,灰色牛仔裤,纯黑色马丁靴,红底很显眼。
在沙土飞扬的罗布泊,她的衣服竟然以白色为主,而且干干净净。老实说,被困罗布泊之后,时间越久我越消沉,季风的整洁给了我些许信心。
她说:“你没睡?”
我说:“我醒的早。”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两辆摩托车,惊讶地问:“那是哪来的?”
我说:“我们新加入了两个队友。等会儿再细说,你先把浆汁儿叫起来。”
季风没有多余的话,立即返回帐篷去叫浆汁儿了。
十几分钟之后,浆汁儿才出来。
她穿着件灰色帽衫,一双大拖鞋,和季风比起来,显得蓬头垢面,她还没睡醒,迷迷瞪瞪地问:“谁来了啊?”
我说:“昨天半夜来了两个人,他们说他们是吴城的,来新疆办事儿,回去的时候迷了路,结果闯进了罗布泊……”
浆汁儿说:“太巧了吧!”
我压低了声音:“我们并不了解他们的根底,你们要警惕。”
浆汁儿说:“难道他们是……类人?”
我说:“不应该。我只是感觉他们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