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每个人的原生家庭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你扛不住是因为你的心理承受力太差,这就是弱者的借口;也有人说,那些能讲得出这种话来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原生家庭能对人造成多大的伤害,才能这样事不关己地评论些什么。
这样的争论层出不休,不同的观点我都看了看,也没有评判究竟谁说的更有道理的欲望。
我想,争论的意义已远超出了对错的判断。
嗯?你问我怎么看待?
我只能说,此时此刻吧。」
「2020年6月9日
2020年一眨眼过去了一半,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间安静的诊疗室了,写这样的分析报告也有种生疏的感受。
我们最近在努力准备着浅念和阿诚的婚礼,忙得团团转,这感觉很幸福。
也要聊聊我的近况了,从上次来这里到现在这期间,我有约我的母亲出来再见一面。
那天的气氛很怪异,我指的是那种气氛完全不是我曾预料过的。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那家咖啡厅的装潢像是专门为年轻人所开设的,来的客人都是结伴的高中生或大学生情侣,所以像我和我母亲这样的组合便在这咖啡厅里显得格格不入。
可我也不打算再换个地方了,因为一想到要和我母亲单独走在路上或坐在车子里,就觉得不适,想必她也是这么认为,于是我们就在店角找了个位置相对而坐。
我没有想到在接下的一个小时里,我们就那么坐着,连一句话都没有开口说。可也是啊,能说些什么呢?即使小时候我和她之间也没有什么能聊得出的话题,更不用说现在的我们了。
咖啡机不时发出震响,情侣的笑声源源不断。时光在流逝着,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的母亲在想什么。这次的见面,这样的行为就像是给我们的关系一个交代,一个没有意义的交代。
从窗户射进来的光照在桌子的左上角,渐渐平移到了左下角,我起身付了账单,和我母亲出了那家咖啡店。
在我上车前,我母亲叫住了我,问道,姚汀,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我愣了愣,因为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等我开口,她又对我说,我们,别再见面了。
该怎么形容那一刻我的心情呢,大概是哦,总算走到这一步了,总算有个了断了,终于看到我和我母亲关系尽头的那个句号了。
于是我点头对我的母亲说,嗯,不见了。
不见面了,就到这里为止吧。
这恐怕也是我最后一次去写有关我母亲和我的事了。
而现在我所犹豫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浮生和他的家庭。
他父亲已经失联很久了,我查了给他卡上打的钱,有很长时间没有动过了。浮生和他的父亲之间没什么好说的,问题是他的母亲。
我在想他会不会想要找回他的母亲呢。
不久前的一天晚上,我偶然醒来,侧身看到孟浮生在睡梦中紧皱着眉,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梦到了什么呢?我本想叫醒他却又迟疑了。
我看到他的手紧紧捏着被单,口中低声轻喃着什么,我却听不清内容。
于是我凑近了他的嘴唇,终于听清了他说的话,他说:
别走。。。。。。别走。。。。。。
听到这句话后,我的心脏跳得生疼。可是我又该怎么开口提出这个问题呢。
我不想要重蹈覆辙,再像跟他父亲那样擅自去处理这件事,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我和浮生的关系产生裂痕。
可是我却也没有什么切实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