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空间都太过安静,孟浮生放下了筷子,喝了口水,凝视着她说,我最近又看了一遍《春光乍泄》。
月晕而风,刺骨的风从山林远处掠过。
从我们第一次看到现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冷风吹向大地,吹向波澜壮阔的深海。
姚汀,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深海将泪潮涌起,染湿了你我的眼眸。
良久,姚汀开口缓缓地说,你还记得是你告诉过我的吗?
孟浮生告诉过姚汀什么呢?
那年晚自习,姚汀算了一道数学题五遍都和答案不一样,越算越生气。
孟浮生你帮我看一下,我这道题到底哪儿算错了?姚汀说着将练习册推过去,整个人都顺带着往他那边靠。
孟浮生正做着英语报纸,感受到姚汀忽然贴近自己,趴在桌子上。她身上总是很香,有种温软温软的感觉。她的几缕碎发还落在了课本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有些太近,扰乱他的思绪。
你这样我没法儿看题。孟浮生皱着眉道。
姚汀以为是自己在题目旁边勾勾画画了太多,他看不清楚题目了。
没事儿,我先用橡皮擦擦。她说着就要拿橡皮。
和这个没关系。
那是什么?姚汀疑惑地抬眸问。
孟浮生的躁动被轻易勾起,又觉得算了就这样吧,说了她也不懂。他无奈地由着她这么靠着,检查起了她的解题步骤。
解题思路错了吗?
思路没问题,算数算错了。孟浮生转了转笔,他给姚汀讲数学题的时候都挺有耐心的,不会因为题目简单就不耐烦。
哪儿算错了?
这儿,八九四十八?
啊,又是这样的低级错误!
你还知道这是低级错误啊?他的语气带些戏谑。
姚汀为自己的算术能力感到脸红,但还是想要找回点面子,从头算不就好了嘛。
哪儿那么多从头再来。孟浮生的答话忽然有些出乎话题范畴,他认真地道,人生的任何事,从来都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说得笃定而果断。
其实,姚汀心里比他还要更明白,可她并不想承认这一点。没有人知道,她多想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这样她就能够紧紧抓住她父亲的手,告诉他那天不要出门。
她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打岔地说,都怪我小学的算数老师,老不认真教我,祝愿他老十岁!
你不会在心里也祝愿我老十岁吧。孟浮生瞥了她一眼。
你啊,就祝你老一岁算了。姚汀笑着看向他。
孟浮生看了看手表,那看来你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嗯?姚汀用橡皮擦着错了的解题步骤。
再过三个小时我就自动老一岁了。
真的假的?姚汀很快反应过来,那你马上就要生日了!
孟浮生从来都不过生日,他无所谓地道,就一日期,快写你的数学作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