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四痒在太后身边待了这么些年,谁也没见过他走出宫门,纪云舒想着他会来或许是因为太后的事情。
宫里接二连三的发生变故,他未必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就像李承儒说的,只要手没伸到太后宫里,没对她造成影响,洪四痒只会装聋作哑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换句话说,不管是谁上位,都不会冒着一个不孝的名声对太后做什么,她大可以袖手旁观。
所以现在纪云舒还真有些看不明白了,想不到洪四痒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抬眼瞧了李承泽,他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待他慢悠悠的吃完早膳,这才去了前厅,洪四痒没有坐着,和在宫里是一样的躬身站着。
听见走路进来的声响,他转了些身,躬身行了一礼。
“见过二殿下,云安郡主。”
“洪公公客气了,先坐吧。”纪云舒招呼了一句,至于坐不坐的随他自己。
李承泽就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他三推四请了,他走到纪云舒旁边的位置上落座,“难得见到公公出来,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洪四痒:“二殿下如今风头正盛,无人能挡,老奴也并非是想与二殿下作对,只是要为太后说一句,还请两位高抬贵手。”
纪云舒:“公公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太后她老人家一直在宫里待着,怎么说到让我们高抬贵手了呢。”
洪四痒:“郡主,您有通天的手段,老奴自愧不如,不管如何防范,那白绫都会出现在太后的床边。她老人家为此心力交瘁,油尽灯枯,只求郡主心软念一点情分,给她留两天安生的日子。”
“公公说的白绫我不知道,这并非出自我手,我也没有公公说的这等本事。”纪云舒这话未必都是假的,她是真不知道这些天太后还能在床边看见白绫。
【等会,白绫?该不会是蓝羽还在玩这个游戏吧,它是一点都不嫌腻。】
【难怪听说太后油尽灯枯,先是怀疑庆帝死了,紧跟着皇后引火自尽,她又被每天早上都出现的白绫吓到精神恍惚,不神经崩溃就怪了。】
李承泽听着她心里念叨着的话,不禁有些想笑,不管是不是她的意思安排的,锅都背上了。
洪四痒见她不愿承认,他也不可能想到会有一个外挂帮着做这些事情,他只能通过近来宫里发生的事情联想到是纪云舒做的。
“郡主,老奴没有要和您作对的心思,也没有能力逆转局势,只想为太后求一个安生。”
洪四痒在宫里待了这些年,腰弯过,但是没跪过。
但现在,他跪了下去,跪在了纪云舒面前。
“太后已然没有几日光景了,不管郡主心里对她藏着怎样的恨,都会随着她的死而消亡,还请郡主高抬贵手。”
纪云舒没说话,但从她的神色里能看出,她在动摇。
李承泽知道她会为难,支起了些身子,问道,“洪公公一向是对太后忠心耿耿,不知道今后是如何打算的?”
洪四痒心知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颔首答话,“若是太后薨逝,老奴必然会随着太后而去,绝不苟活。”
这话倒是能信,活到他这把年纪,也没什么念想了。
以他对太后的忠心,太后要是走了,他追随而去殉主,也在情理之中。
李承泽对纪云舒点了点头,意思能信他,她这才有所表态。
“虽然公公说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不过你放心,只要相安无事,我尽力保太后过几天安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