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迷糊的快要睡着时,感觉手边有异样的触感,他慵懒的抬眼一瞧,露出些许笑意,顺势挪过去抱住了她,像只小猫儿似的在她怀里。
纪云舒在给他另一只手涂药,不放心的叮嘱,“这是出去跟别人动手了?伤人一千,自损三百?”
“没事,三百换一千,也值了。”他并没有说这是打太子留下的伤,也是不想她担心。
可纪云舒又怎么会不知道,“太子可是储君,就这么对他动手,你也不怕他去告诉陛下。”
“自作自受的事情,他怎么敢说出去。”说着李承泽回过神来了,坐直了身体看她,“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被吓着?”
她温柔笑之,“没有,以我的身手,他做不了什么,而且大哥来的及时,救我回去了。”
李承泽:“以后我不会给他单独见你的机会了,你也不要再搭理他,我跟你说过的,他是最会演戏伪装的那一个。”
纪云舒:“大概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吧,之前还觉得他不至于对亲人做什么,所以就……”
【我嘞个豆,之前我也没想到他会发疯,我本以为他就算再怎么工于心计,那也是朝堂之上的手段,谁想到他跟他爹是一样的疯。】
【不过也是,就照着庆帝这养孩子的方法,除了早就离开京都不受他影响的大哥之外,剩下的没一个正常人。】
李承泽听着把自己给代入进去了,不过也确实没说错,他老李家都是疯子。
而且太子疯的更早一些。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没跟你说过,怕你会以为我是在故意的挑拨,但是现在为了避免你对那个人还心存侥幸,是得跟你说说了。”
李承泽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严肃的认真,纪云舒也不由得正色起来,“你说,我听着。”
“小时候你跳进水里救我,其实那次,我不是意外落水,是太子从后面推了我。”
李承泽十三岁时就被封王,十四岁时在宫外修了宅子,表面上将其赶出宫,实则给予其自由交纳群臣的机会;十五岁时就入御书房旁听朝政。
在其之前,只有太子才有这样的机会。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庆帝在用心栽培他,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东宫会易主。
太子也这么想。
“太子当时年少,看我的眼神就已经透着深深的怨毒,他想杀我。可笑的是,那个时候,我根本无心与他争,但他还是要杀我。”
“所以,那次落水是他……”
他十三岁那年,被太子从背后推进御湖,差点溺水淹死,被当时还年幼的纪云舒发现,撑着一口气把他拖上了岸。
后来纪云舒也因此而病势沉重,几近昏迷,太医迟迟不来,是因为太子的故意拖延……
他的心思,在年少时就已然狠心至此。
李承泽提醒过她,不要太相信东宫里的那个人,可她顾念着情分,见了面还是称一声哥哥。
现在,大约才是真的断了念想。
李承泽:“京都人心鬼蜮,你这么单纯善良,会吃亏的。”
“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她不敢受这种夸奖了,她心里知道,自己在暗地里筹划怎样的事情。
“承泽,你对亲情,对陛下,还有期待吗?”
这句话问的虽然有些没来由,但李承泽大约能明白她的用意。
“一个不把我当儿子,甚至不把我当人的父亲,你觉得我还会有期待吗?在他眼里我只是一块石头,既然做了石头,当然没有心了。”
他被起名为承泽,可从来没有承过半分恩泽。
“那如果我说,我不愿入宫,我想……”
【有一天,我可能会做出在所有人看来都忘恩负义的事情,你会不会……也对我失望。】
她到底还是没敢问出口,可李承泽是明白的,他温柔的把人抱在怀中,轻轻抚着她的长发。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你需要我帮你杀人,我也一样去做。我不问对错是非,只认你。”
他太想被好好对待,只要一颗心交了出去,便是走入极端的爱,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全都给她。
拥抱是最好的良药,抚慰人心,让伤痛不药而愈。
一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