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成命小厮抱着几袋东西去了后院,一一摆在桌子上,是些蜜饯和蔗糖的甜食,除此之外,还有两包柿子。
“这些都是范闲送的?”饶是纪云舒也看不懂了,就算是登门带个伴手礼,但他登的可是靖王府啊,伴手礼就带这些东西吗?
再怎么说,他也是户部尚书的儿子,范大人家里竟然这么接地气?
李弘成也对着这些东西认真的想了好一会,“他说我是世子,所以送我柿子,我与柿子有缘。”
这下纪云舒倒是听懂了,“世子,柿子,一会你见到范闲就告诉他,谐音梗是要扣钱的。”
“何为谐音梗,为什么要扣钱?”李弘成更是一头雾水了,求助似的看向了李承泽,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不明白。
而且他比李承泽的心情更复杂。
因为他觉得在纪云舒的心里,她和范闲好像有一些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所以她会懂范闲为什么要送柿子,她知道这些有趣的点在什么地方。
可范闲不过是刚到京都,他们也才刚见面相识,怎会如此熟识。
李弘成:“那我先去前厅,有消息我让人及时来报。”
“好,辛苦世子了。”纪云舒说完就低头开始研究范闲送来的那些礼物,兴致勃勃的拆着,格外有兴趣。
李承泽走到她对面,打开一包看了看,不过是品相一般的零嘴。
他不解,“你从小在宫里吃过各式精致的点心,我府上和你府上的厨子也擅做这些,何以会对范闲送的这般感兴趣。”
“你不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吗,一般来世子府上的都是带些精致华贵之物,生怕丢了脸面会送不出手。可范闲却不在意这些,他送的都是市面上最普通不过的东西,随处可见,一点都没有因为世子是皇室血脉就刻意讨好。”
她说的这些李承泽没品出有趣的点在哪,但他品出纪云舒对范闲的态度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范闲更是好奇。
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多时,前厅传来消息,郭保坤提议与范闲现场比试,十步成诗,论个高下。范闲不仅毫无畏惧避让之意,反而放出大话,他只用作诗一首,只要在场有人能写出比他更好的,他这辈子都不写诗了。
李承泽:“这个范闲,口气倒是不小。”
“有才之人多少都有点傲气和自信,二哥不是捧着他写的红楼读了好几遍,赞不绝口吗?”纪云舒抱着他给的葡萄凑到跟前去,“喏,这是又看到第一章来了,刷几次了啊二哥,你是打算从头到尾背出来吗?”
李承泽:“读此奇书,足慰平生。”
纪云舒:“那就等着看范闲到底写了怎样的一首诗出来。”
前厅安排了人在等着听消息,一人回来禀报一句,接力似的。
书案上摊开了一张宣纸,纪云舒执笔将小厮念出的诗句一句句写在纸上,字迹清秀。
从听见第一句‘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纪云舒就知道他这是要写哪一首了。
但为了装作自己不知情,还是很有耐心的等着前厅的人把诗句一句句的报回来。
李承泽的神情逐渐有了些许动容,“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好诗!”
她笔下不停,将最后一句诗誊抄下来,淡然一笑,“二哥现在知道我说的没错吧,范闲的确文采出众,为人也着实有趣。”
“是我浅薄了,云儿,你慧眼如炬。”他拿起纪云舒刚才写诗的纸张,上面墨迹未干,“万里悲秋,百年多病,短短几句写尽千古忧愁。今日诗会有此一首,留史册。”
纪云舒又问道,“那这个人,还见吗?”
“当然要见。”他眸中流露出些许好奇和对这首诗的赞叹,“云儿,你说如果他不能为我所用,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投向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