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出去后,这两个人就没什么好遮掩的,有话自然是开诚布公的说。
范闲可不觉得在这儿和她遇上只是一个巧合,从第一次见到现在,这是第三次见面了,每一次都是别有用意的安排。
“郡主到这儿来,是特意找我的?”范闲直接挑明了,他不傻,今天太子和老二的人接连出现,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纪云舒:“你应该知道,有很多人在盯着你的行踪,虽然你是偷摸进来的,但这儿是鉴查院,没有不透风的墙。”
范闲:“想起来了,你小时候被院长亲自教导,到这儿跟进自己家似的。”
纪云舒:“那你呢,你到这儿来是做什么?”
“我在儋州被刺杀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完全是肯定的语气,这京都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当然知道。
在见过范闲之后她就把这个人的卷宗找来了,他在儋州发生的事情,卷宗上都有记载。
她说道,“那你是来找幕后主使的。”
范闲一笑,“我又不是天生的受气包,有人要杀我,我自然得找出真凶。”
纪云舒:“你是鉴查院的提司,去杀你的人是鉴查院四处的人,这是对自家人出手啊,鉴查院没给你一个交代吗?”
范闲:“给了啊,所以那言冰云不是被送到北齐了吗,在来京都的路上我见着他的车队了。”
这倒是头一回听说,纪云舒自言自语的念叨,“我说这小言公子好好的怎么突然离开京城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范闲:“这位公子该不会和郡主有什么关系吧,我先说好,当真不关我事,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纪云舒:“怎么能说和你无关,他是因为你的事情才会被送出庆国,你不杀伯仁,可伯仁因你而死啊。”
“这话可就没道理了,那我也是受害者。”他说着可刻意压低了些声音,“其实我来这儿还有一件事,老师和我说让我到京都之后务必来一趟鉴查院,这里有一块石碑。”
他说的这个确实是在鉴查院,纪云舒也见过,“院里只有一块石碑,就在大门外边,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院长和我说过,那碑文就是鉴查院成立的初衷。”
“行,那我去看看。”他说着要走,纪云舒拦住了,说道,“还是我送你过去吧,要不然我不好跟你开口了。”
范闲:“我就知道你跟我在这遇见不是巧合,郡主,有话还请直说。”
纪云舒:“简而言之,我现在处境艰难,需要一个不在京都朝局的人帮我,这个时候,你就来了。”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这么重要呢。“范闲的态度带着些许玩笑,半是认真,“听说郡主和几位皇子关系都很好,又有鉴查院做后盾,若是连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就更没办法了,怕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不着急,你出去看看那块石碑,再来回答我的问题。”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
鉴查院门口的石碑上早就落满了灰尘,这么多年来,它一直在这儿。
院里每日进出那么多人,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将石碑擦拭干净,或许也没有人发现它早就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它就像是被人刻意遗忘了。
连同石碑上刻下的字。
【我希望庆国之法,为生民而立;不因高贵容忍,不因贫穷剥夺;无不白之冤,无强加之罪,遵法如仗剑,破魍魉迷崇,不求神明。
我希望庆国之民,有真理可循,知礼义,守仁心;不以钱财论成败,不因权势而屈从。同情弱小,痛恨不平;危难时坚心智,无人处常自省。
我希望这世间,再无压迫束缚,凡生于世,都能有活着的权力,有自由的权利,亦有幸福的权力。
愿终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在无贵贱之分,守护生命,追求光明……
生而平等,人人如龙。
——叶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