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说起在太子那边,李承泽故意露出些许失落的表情,“知道你与太子兄妹情深,一听他被禁足,立马就赶过去探望。”
“这话酸的可好没道理,我听说你生病,不是也立刻就过来了。”纪云舒看了看旁边放着的果盘,顺手拿起一颗葡萄吃了起来。
“二哥,我今天还真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我觉得陛下可能要动给我指婚的念头了。”
正在给她剥葡萄的手猛然停顿,李承泽的眼底划过一丝阴狠,为了不吓着她,他极力做出如常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自己猜?”
纪云舒:“今天我进宫去看太子,路上遇到陛下,他把我叫到跟前去说了几句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话,我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承泽:“是吗,都说了些什么,你可还记得?”
“记得不大真切,那些话引经据典,晦涩难懂,大概意思像是在说我和谁长得像。”她使劲回想着当时听见的内容,“最后他问我年岁,说,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
李承泽冷笑,“该嫁人的时候……他还真是会惦记,事无巨细都要过问,连你的终身大事都记着。”
“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陛下该不会是打算送我出去和亲吧?”她本来还没想到这一层的,刚才老二的话一说,她忽然就想到了……
【南庆和北齐彼此争斗,战事不休,若是他动了和亲换和平的念头,宫中又没有适龄的公主,岂不是要把我推出去和北齐联姻?】
【好好好,这就叫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是吧。】
李承泽听出她的不情愿和担心,别说是她自己不想答应,就算是她被说服了,愿意为了南庆只身北上,他也绝不会由着纪云舒嫁到北齐去。
“事情尚未定下,你怎么开始自己吓自己了。”李承泽语气软了些,安抚着她的情绪,“有二哥在,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的话没有让纪云舒感到安心,有些消沉的垂眸,“可如果陛下真的决定了,我不能拒绝,否则就是忘恩负义,不知回报。”
其实宫里的人都知道,她空有一个郡主的名号,称呼众皇子一声哥哥,可事实上她和皇家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她不过是当年庆帝出宫行猎,半路上捡回来的一个小女孩,无父无母,不知家境来历。
但庆帝格外喜欢她,封了一个郡主的名份,留她在宫里长大。
她十五岁时,庆帝在京都给她赏了一座宅院,便用作郡主府,她就从宫里搬了出来。
是庆帝捡她回来,金枝玉叶,锦衣玉食的将她抚养长大,若是真的有一日需要她去和亲来为南庆换来和平,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做人,不能不知感恩,尤其是救命之恩。
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不相信我吗?”李承泽温柔的声音响起,仿佛带着无形的吸引力,纪云舒下意识的跟着抬头,他的手伸了过来,“我不答应,谁也别想把你带走。”
郑重其事,这像是一个承诺,让她安心的承诺。
哪怕是那个人的圣旨。
他过去的这些年战战兢兢,不得已入局做棋子,这是他生在皇家的命。
但命里难免有意外,总会有一些跳出棋局,不受控制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