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养?”孟宴臣冷笑一声,“妈妈,像您这样有着极强掌控欲的人,真的懂什么是教养,什么是尊重别人吗?”
这些年,他生活在付闻樱女士的掌控下,处处小心谨慎,循规蹈矩,不敢违背妈妈的话,生怕做出一件让妈妈失望的事情。
如果只有他自己,他可以忍受妈妈的控制,一直这样都可以,因为他是妈妈的儿子,他不能让父母伤心。
可纪云舒不行,她没有义务要陪着自己一起忍受。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孟宴臣不会任由着妈妈完全掌控一切。
孟宴臣:“我和云舒婚礼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商量决定,有结果之后会通知你。”
付闻樱:“你现在长大了,要做自己的主了,是不是打算让我们都听你的?”
孟宴臣:“别的事情我可以听您的,但是结婚是我和云舒两个人的事情,这一点,您做不了主。”
“你们一个个的,现在长大了,有主意了,就开始反叛父母。”付闻樱想起许沁,怒从心起,她本以为孟宴臣永远不会做出让她生气,让她失望的事情,更不会顶撞父母。
孟宴臣是她打造出来最完美的作品,能让她在别人面前有着满满的骄傲,可现在,这个孩子也生出了反骨。
“我没有想让您失望,其余的事情只要您说的有道理,我都会听您的安排。”孟宴臣面无表情的说着,“妈妈如果没有别的话要说,我先出去了。”
说完,他不等付闻樱有什么反应,自个先走了出去,在楼梯口,他看见了纪云舒。
他心下一惊,不知道纪云舒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谈话。
但她的眼睛红红,想来是听见了的。
“云舒?”
她没说话,只是一步步的往楼下走,在通往一楼的转角,那里的装饰是一排排竖着的栏杆,像牢笼一样。
满目哀伤。
她忽然想到,孟宴臣那个时候就是站在这里,听着许沁大闹一场,他站在这儿,悲伤无助的望着那只已经逃出牢笼的毛毛虫。
【孟宴臣,那个时候……你会有多难过。】
他心头动容,涌起万千情绪,他伸手抓住了纪云舒的手腕,拉着她走出了孟家。
经过院子时,正好和肖亦骁遇上。
“诶,你们这是要往哪去?”
“家里交给你了。”
看孟宴臣这个脸色,不用问也知道又是和家里闹矛盾了。
不过看这两个人手拉手从家里跑出去,还真有那么点逃婚夫妻的意思。
肖亦骁也不拦着了,难得孟宴臣有心反抗,活得遵循本心,他作为朋友也乐于看到他这个样子。
而另一边,纪云舒从被他拉走之后就开始掉眼泪,一颗一颗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往下掉。
等她被孟宴臣放进车子的副驾驶里,她已经哭到脑子发蒙了。
孟宴臣原本还想说些煽情的话,可看到她哭成这个傻样,也不敢再说其他的了。
他伸手擦掉纪云舒脸上的泪痕,“好啦,怎么哭成这个样子,脸上的妆都要花了。”
她哭着反驳,“不可能,我的化妆品防水的,不脱妆!”
他眉目间闪过无奈的笑意,“可我怎么看着你哭的像个大熊猫。”
她本来想生气,可又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孟宴臣,对不起……”
“对不起啊孟宴臣,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了解的……”
她哭的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脑子好像也发蒙了,只是单纯的在哭,在说着此刻的想法。
“我本以为我了解你,我以为我懂的,可我从来都没有发现……”
“原来,你比我想的……还要……”
还要痛苦……
他的压抑痛苦不只是因为许沁,还有孟家这个牢笼,他被困在这里,始终找不到出去的路。
他无数次的从那条楼梯上走过,看见的是自己被困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