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越漂亮了啊,这么漂亮,比赵芳芳还漂亮呢!”
“那可不,赵芳芳和江敬年他们俩哪个不是顶顶的好看?他们生的女儿,别的不说,漂亮肯定是漂亮的。”
“一朵花还能生个牛粪出来不成?”
有人惊喜地发现,眼前的少女和记忆中不仅长得变了许多,看起来也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瞧着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呆头呆脑了。”
“说起来,上次赶集在供销社我好像听见放广播的时候说了江颜这俩字。”
“你听错了吧?”
在乡亲们的讨论中,江晓文他们把带来扫墓的东西都拎了出来。
其他人见状也不拦路了,还有人好心说道:
“赶紧去吧,明天就是元旦了,红旗社长刚刚也来给老社长上香了,估计是有不少话要说,你们现在去,说不准还能碰上他们姐弟俩。”
散场的人群里,有人叹息着道:
“江红旗这个社长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现在公社不让散了。就是我们这些分不了地的,以后也不知道该咋办,别的公社那分了地的多好,要不是老社长——”
这话被人打断了,打断的人骂了抱怨叹息的人两句,农家人骂的粗糙,被骂的却也不好意思还嘴的样子,反而是快步离去,同时回头争辩地说:“我又没说老社长不好!说两句也不行!”
江颜正要追上那人,被江晓文一把拉住,往另一边走:“走错路了,坟地往这边走呢,你往哪儿去?”
江颜道:“老社长是爷爷,应该问问他想说爷爷什么。”
她还记得在记忆里的爷爷,时常有被人叫做老社长的时候。
那男人的未尽之语确实不像是好话,但江晓文摇摇头:“别管,先去扫墓。总有人嘴碎,难不成你上去把人打一顿?”
“而且,乡亲都把他骂了,你还追上去也没什么必要。”
“去坟地,问问江红旗。”江颜点点头,跟在江晓文身边往前走,那个男人的话听起来现在这里的人民公社还没解散,和她爷爷有关,所以江颜想问问细节。
“好。我们来得少,今天既然遇上了,就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正如村里人所说,他们沿着坡度缓和的山路到了坟地,就看见有人在前面拜坟扫墓。
那两人已经做完了前面的流程,正在拿着镰刀打理坟墓四周的杂草和新生的小树。
他们看见来人,尤其是看见跟着三个大人一起过来的江颜,穿的厚厚的中年女人便开口道:
“这是江颜吧?你还真回霄玉城了?现在在柳风市里上学是不是?明天元旦,今天回来给老社长拜坟扫墓的?”
她说着脸上便带上了笑,“长这么大了?比我还高了呢,你妈妈赵芳芳咋样啊,当年我和红旗就想留下她,好歹在公社我们也能照应一下,一个人带着你出去打工的,万一遇上什么事儿,沧海城人生地不熟,也没个亲朋好友在身边,你那时候看着也只会跟着芳芳走,啥也做不来,她也敢带着你出去,你说这胆子怎么这么大呢?现在你长大了,前段时间红旗还从市里带回来有你的报纸呢。”
江颜把手里拎过来的祭品整齐划一地放在坟前,只是听着女人的唠叨,并没有和她说话。
宋雨薇在一旁把黄纸散开在坟前堆着,江晓文倒是和女人聊了起来,然后就想办法从女人手里拿过了镰刀也忙活起来。
宋雨薇就和她搭上话,弄清楚了他们的身份。
女人叫做江红阳,男人就是之前乡亲们口中说的江红旗,两人是姐弟,也是这个长河村江家坝的。
“回来了就好,过了今天,明天就是82年了,多个人来看看老社长,他老人家肯定也高兴。老社长死前最挂心的就是你和咱们远江人民公社。现在公社我照老社长说的,守住了,你也长大了,老社长这心愿算是了了。”江红旗拿着镰刀割下坟背上野蛮生长的杂草和带刺灌木,语气里多了些欣慰,也有几分忧愁。
坟头是用石头堆成的,但边角有些低矮了,司辞战在附近找了些石头搬过来,重新巩固了坟前的石头,维持住了坟头的形状。
四年过去,这已经不是新坟的模样,坟前石长了青苔,颜色也暗了下去。
江颜抬头问江红旗:
“刚刚在村口,有人说如果不是爷爷,他们已经分了土地,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