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秋亭将她拽回,把她整个人往上抱了一把,又拽过她手腕,让她掌心覆在自己右手动脉处。
那道青色纹身下,皮肤有些许的凹凸不平,她粗略一摸,摸不出是什么造成的伤。
祝秋亭看着她,风将她黑发吹乱,可还是美得毫无道理。
“纪翘,”他叫她名字,非常平静。
“我给你一次机会。”
江水悠然浩荡,月色倒影在他眼中。
纪翘听见他说。
“我这条命,你来处置。”
纪翘:“为什么?”
她的声音轻不可闻,等他回答的时候,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祝秋亭黑眸深得像潭湖,吸收一切,没人能探究深湖。
现在她看见他很认真的想了几秒,然后笑了笑。
“累。”
“我有点累了。”
祝秋亭笑容很淡,好像溺水的人终于放弃挣扎。
纪翘也想了很久,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垂下头,在男人喉结上轻碰了碰。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吻。
“那就睡一觉。”
劫难总在,可还有一口气,也不能被它淹没了。
“醒了再说。”纪翘从他身上滑下来,唇角淡淡一勾:“我们都是烂人,从骨头烂到外面,到最后舍不得这条命的。”
她走到阳台门口,听见祝秋亭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舍得。”
与此同时,火苗擦出的微小动静钻进她耳膜。
他点了支烟,低头吸了一口,自言自语道:“我没什么不舍得。”
“如果死在你手里的话。”
纪翘回头的时候,看见祝秋亭咬住烟,领口敞开,吻痕咬痕交错斑驳,微微仰靠在栏杆上,顶着夜色星辰,这么说道。
☆、【三十九】
【42】
弗朗西斯科与平日一样,清晨五点半起来料理一切,整座法式庄园还在沉睡之中。
麦德林地处阿布拉山谷,常年四季如春。庄园在远离市中心的南边,四周被安第斯山脉环绕,地理位置绝佳。
弗朗西斯科在哥伦比亚出生长大,做家族管家三十余年,现任亚裔主人是最省心的一位。
他沿着长廊走进餐厅,意外发现人已经在长桌旁,开始了早饭——一杯黑咖,一块烤焦的鸡蛋吐司。
男人穿着深灰色的烫金丝绸睡袍,阳光从窗格落进来,整个厅室被烘得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