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娟他们急忙跑过去,扶起了许永华。
“哎呦呦。。。他们这手劲。。。”许永华固执的骂道:“劳资。。。劳资。。。要不是喝多了。。。”
“怎么办,姐,他们不让我们走。”黄美丽几乎哭着说。
谢永娟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情况的严重性,但在信仰面前,她显得有些犹豫。
“他们可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来告诉他们。”说完,谢永娟朝着戏台的方向走去,村民们的目光也随着谢永娟的走动而聚集在她的身上。
她跨过那些倒地的村民,在靠近神女轿子的最近处,她跪了下来,双手合十的叩了三个响头,她抬眼望着轿子里的神女,她蒙着眼睛,赤着双脚,面目表情,这和她以前见过的神女一样的穿着打扮,而眼前站立两侧的黑灰两个长袍者,就是神女的左右胁侍,据说这担这神女轿的左右胁侍是何氏村里残疾人,越是丑陋不堪,才能有这样的功德。
他们常年以长袍披身,帽檐下套着黑色的纱布,不让其见面孔,谢永娟抬头看着这两个人黑漆漆的脑袋,仿佛他们也在注视着她。
“南无姆仟菩萨,神女在上,信徒谢永娟有一事想说。”谢永娟说道。
红袍僧人转身背对着谢永娟,他看着黑色长袍者,黑色长袍者点头,他面向了谢永娟,开口说道:“你想说的事情,神女都知道了,神女来这里是有事要和何氏村民说,交代完后,自然会安排各位。”
“可是。。。”谢永娟开口道:“这是尸菌感染,是疫情!”
红袍不理会谢永娟的话,他和穿着黑色灰色的长袍担架者不一样,他是这些红僧的头,类似于琉璃寺的住持,他虽然长袍披身,但并不遮脸,只是脸上也画着用朱砂颜料涂成的怪异的图案,看年纪也是个德高望重的老者。
“如果这些人醒来,村里会陷入危险,现在这个时候离开何氏村或者。。。”谢永娟继续说着,她放大自己的声音,她不止要让轿子里的神女听见,也要让跪在边上的村民能够听见。
“娃,别说了。”边上的村民哽咽着提醒她:“神女会救我们的,我的老伴和孩子就躺在那里,神女过来一定是要救我们。”
“是啊,你别说了,神女在这里呢。”
“对啊,别说了。。。你住嘴。”
村民们纷纷磕头,用哭音祈求神女庇护。
“你们。。。”谢永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她是个虔诚的信徒,但是面对疫情她依然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而这些村民自己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顶轿子下的女人手里。
只见,黑袍俯身朝着撩开布帘的轿子里探着脑袋,仿佛再侧耳细听轿子里的神女的指示,但是奇怪的是,蒙着眼睛的神女并没有张开她的嘴巴,黑袍直立身子后,走到了红袍的身边,在他的耳边细说了几句,红袍老者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看着伏地的村民开口说道:“姆仟在上,神女庇佑,神女告示让村民把这些躺在地上的人即刻抬到琉璃寺正殿前广场上,一个不漏,天亮之前,神女将会施恩于他们。”
说完后,轿子的布帘拉了下来,黑色和灰色长袍者重新担起了这顶金色的琉璃轿子,村民们叩谢完毕,喜极而泣,他们用手,或者找来木板,抬起了那些躺在地上的村民和亲人。而边上一圈红僧,也加入了这个队伍里。
“走,这里留给他们,我们去看看村里其它地方有没有晕倒的人。”几个人带队离开了这个范围。
谢永娟站起了身子,她回头看着站在忙碌的人群里的黄美丽一行,许永华转动脑袋看着顿时人来人往的场景,似乎已经没有人管他们是否要离开这里。
“甜甜。。。”琉璃街道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呼唤。
谢永娟回头朝着那里看去,只见披头散发的瘦弱女人朝着狼藉的宴席奔跑,她一边奔跑一边招手:“女儿啊。。。等等妈妈。。。”
跑来的人是村里人称后母的女人,按照老者的说法,红白喜事这个后母都需要出席,但是今晚的宴席谢永娟并没有看见这个女人,也许村长怕她会耽误事情而没有叫她过来,现在她气喘吁吁的跑来,一边跑,一边哭喊。
“女儿啊。。。等等妈妈。。。等等妈妈。。。”
她冲到了离去的轿子边上,但是无法靠近轿子,她屡次想要抓住轿子,但是却被身边的红僧拦住或者推开。
“女儿啊,是我啊,妈妈。。。你不认得吗?”后母哭喊着:“甜甜,你让阿妈看一眼,就看一眼。”
她冲了上去,抓住了轿子的轿杆,红僧一把把她朝着后面推去,那力道估计和推许永华差不多,她跌坐在青石板上,看着轿子慢慢的朝着琉璃寺山门走近,她放声大哭。
谢永娟不忍心看见这样的场面,她走了过去,扶起了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女儿啊。。。”她哭着:“你回来啊。。。回来啊。。。”
后母挣脱了谢永娟,她在轿子进入山门的时候,冲了过去,而这一下,红袍老者挡住了她。
“后母请回,按照规定,后母不得越过琉璃寺山门。”红袍老者双手合十:“切勿扰乱了神女修行,功德无量。”
说毕,两个红僧一人拉住了后母的一边手臂,把她连拖带拽的拖回了青石板那,后母坐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抹着眼泪。
谢永娟的心也被她揪着,她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是这样的情形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姐。。。你还在干嘛,趁这个时候,他们不搭理我们,我们赶紧逃。”黄美丽拉住了谢永娟,一边拉着,一边扯着她:“姐,快逃。”
是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何氏村都不能再呆了,黄美丽拉着谢永娟朝着琉璃街跑去,许永华和老者就在他们的前方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