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他当年几次三番提携对方,甚至给对方专程在福州安家落户,让他能享齐人之福!
他双手握着盆沿,一时愤恨难平,竟然生生将手中木盆一把扯碎,直划得双手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方子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你能明白扶桑幕府对于你的看法了吧?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如今你在他们的眼里,就只是国耻,是威胁,是恨不得能除之而后快的隐患。”
“现在你还有什么顾虑,还想维护幕府的利益吗?”
昨晚的一番畅谈,让方子言发现足义立雄还有许多隐瞒。
不过他能理解对方,毕竟如今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是扶桑幕府想要将他置于死地,就算自己磨破嘴皮,恐怕也难以说动对方放下芥蒂。
渡边一郎刚刚那番话就如同一记重锤,直接击垮了足义立雄的心理防线,让他彻底崩溃,放弃了所有戒备。
他抬头望向方子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的神情:“我可以把福州那批藏银的位置告诉你,但作为回报,你要帮我杀了渡边一郎!”
足义立雄为了幕府付出良多,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竟然落得了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下场。
他好歹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又岂能任由对方将自己视作掌上玩物?如今自是起了杀心。
面对对方的提议,方子言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不过区区一个渡边一郎而已,想要杀他还不是信手拈来。”
“我不仅要杀他一个,我要他全家一起为他陪葬,我在福州藏匿的银两约有八十万两,都被我存在一家钱庄,只要你能帮我除掉渡边一郎的一家老小,我将这八十万两拱手相让。决不食言!”
足义立雄在大明深耕多年,所做的生意不仅仅是售卖火铳,同时还有其他的灰色收入。
这八十万两白银于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是愿意交出这笔银子,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已经有了缓和的契机,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交易能够进一步推进下去。
虽说杀人全家这种事情的确有些太过残忍,可是大丈夫行事就要不拘小节,方子言对此只是略一沉默,随后便当即应承下来:“好,没问题,我答应你!”
足义立雄猛抬头看向面前的方子言:“你果真答应?”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你将支取银两的凭证给我,我就派人杀了渡边一郎全家,给你一个交代……”
半晌过后,方子言走出后院,并将一只信封塞进自己怀中。
恰逢此时,他忽然看到周定一竟然在与那群学究商议着古籍排版的事情。
“定一,你也来了!”
方子言热切的唤了周定一一声,想要询问一下他母亲的近况。
却没想到周定一在看到方子言后竟是满脸尴尬:“先生,您是在等我吗?”
方子言被他问得一愣,当即笑着否决道:“我今天有贵客需要接待,故而来此与之见面,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自然!还不会是做了什么错事,想要与我坦白吧?”
方子言本想与周定一调笑两句,缓和一下僵硬的氛围。
却不想听到他的话后,周定一竟直接点头道:“没错,学生的确是有事情想要与先生坦白!”
周定一说至此处,深吸口气:“学生刚刚见到之前求购翰林院遗失古卷的那名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