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虞府,就连宋成毓都还替她往文令侯处送了薄礼以示歉意。
当时,虞秋烟还当是巧合,可若说是巧合,今生另来了金饰坊,却也遇见了。
——那可就不是巧合了。
盛玉英等丫鬟骂了半天,才拿着个帕子娇娇柔柔:“小蕊,退下吧,我们等上片刻就好。”
一身月白炮,罩得身姿玲珑,脸色虽苍白,唇上却抹了口脂,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好一个纤弱清瘦的娇娘子。
只是,她双唇微张,一声声咳着,仿佛下一刻就能吐出血来。
一个人高马大的丫鬟走上前边道:“小姐身子弱,禁不得风,要是受凉了可怎么办?凭什么要我们小姐等她一个小丫头。”
那丫鬟说着便整个人直直往满宵身边挤。
虞满宵本是站在杌子上,将手伸进箱子里扒拉首饰,她人本来就矮一截,手好不容易够着箱子,这一下被挤,胳膊磕到了箱子边角,整个人都不稳当,摇摇晃晃的。
满宵立即瘪了嘴。可她虽在家中骄横,如今却敢怒不敢言,下意识挥手,想去抓姐姐的斗篷摆。
连带着箱子都往一旁歪去,摇摇欲坠。
那箱子可是个大物件。
虞秋烟根本不及想太多,便已将手张开,手指压在了满宵脑后,带着她转了身,将小豆丁的脑袋护在怀中。
樟木箱子彻底被拐翻,连带着柜面上雕工精美的木架也倾斜了,大大小小的妆奁一个推着一个咕噜噜滚开。
虞秋烟矮下身子护着虞满宵,被砸了数下,眼见一整个货物架子”也晃晃悠悠的,她却无处可避。
几乎在瞬间便想起清晨那个梦里从背部扎入的钝痛感。
——与灼火的木梁相比,一个货架罢了。
应当没有那么疼罢。
余光里,一道银光闪过。
这架子被外力劈动,霎时散开。
仿若瓷器一般。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架上的大珠小珠滚落到地面,金灿灿落了一地。
虞秋烟头上的帽子顺着斗篷全被满宵扯落到了地上。
——好在背上没有传来任何疼痛。
虞满宵知道自己闯了祸,霎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抱着虞秋烟的腿控诉:“姐姐受伤了,你们害我姐姐受伤了。”
虞秋烟擦了擦虞满宵脸上的眼泪。
顿时,对这小丫头生不起一丝气。
“姐姐没事……”
上辈子她不喜欢虞满宵,今日她带着人出来也是别有用心,想着若是不巧躲不掉宋成毓,也能拿满宵当个幌子,找个由头避开宋成毓。
掌柜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气急败坏:“我的金饰,我的金饰……”
虞秋烟顺着掌柜的目光看向地面——
满架子的首饰飞得到处都是。连木架都散了,些许木屑灰沾在裙面上。
金银晃眼,小小的首饰坊因这一变故,瞬间富丽堂皇了起来。
满宵抱得太紧,虞秋烟一抬脚踩到了珠串上,整个人往旁边歪——
好在,斜侧里伸出一只手,贴上她的肩膀,将她扶稳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