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钟,李微澜看到的是沈宜团扑过来的身影,以及满眼惊慌的双眼。
“我没事——”
他来不及说。
然后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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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医院。
李微澜在病床上昏睡。雪色的窗帘被夏夜的风吹着,微微跃动。
医生拿着病历本站在走廊跟沈宜团讲话,他的眉毛皱得很紧,语气也有点不好:“怎么又送过来了?之前就有这个问题,你作为家属也不多注意!”
沈宜团又迷茫又紧张:“怎么了?”
医生的眉毛皱得更紧:“你不知道?之前他一整个星期都在吃速食面包,最后胃穿孔进了医院,当时就说要多注意,这怎么又进来了?”
兰兰因为胃出过问题进医院?他完全不知道!
沈宜团:“什么时候的事情?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医生把病历本翻给沈宜团看:“喏,写着呢!真是的,你真的是家属吗?怎么完全不上心的。”
沈宜团看了一眼那个日期,马上就明白了,那段时间他正好不在S市,兰兰一个人呆着,好像那段时间他们之间出了一点点问题是不是?但是他完全没想到,兰兰竟然进了医院!
沈宜团打电话给嘟嘟问怎么回事,嘟嘟在电话里沉默了半天,说,你去工作之后,李微澜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每天除了洗澡吃饭,完全没有别的指望,吃东西也只是吃速食面包,而且吃得很少很少,有时候——有时候他会面无表情地哭。跟他说话,他好像也听不进去。不过后来你回来之后就好了。
沈宜团一听就心痛得要死,这么大个事,他完全不知道!
但是令他难过的事情不止这些。
李微澜昏倒了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走到病床边,把李微澜病号服的袖子捋了上去,掠沈宜团看:“他之前住过院的事你不知道,那这件事你知道吗?”
沈宜团的心跳漏一拍,顺着医生的手看过去。
只一眼。沈宜团就吓得闭上了眼睛。
很快,沈宜团又睁开,清清楚楚地看着,在兰兰的手臂上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十几道小刀割的伤口。
自残的时候像是有强迫症一样,从肩膀下来一点到手肘上面,均匀且干净利落地分布着又长又深的伤口。
有的估计割得早一些,可能是从刚开始写歌就下手了,最上面的已经开始结痂,斑驳着褐色夹着白色的新皮,看起来快要愈合了。
越往下面,伤口就越新,最下面的那一道,是最新鲜的,被衣服摩擦得碰一碰还会淌血,鲜嫩的肉翻出来,看着就知道割得很深,而且毫不留情。可见割下去,反复磋磨的时候到底有多狠。
沈宜团盯着那十几道刀口,已经说不出话了。
那十几刀好像转移到了他的手臂上,心脏上,凌迟着疼。他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哽咽着皱起眉头,竭力忍住翻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