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朝阿洒问:“阿风,梨志云同梨福远他两公婆亦死了?”
对方点点头,心情复杂地叙述了连自己都没太捋好的事件经过。
“我们想着来这里陪阿缘,好过留在其他地方。”梨致福补充,“如果这里有事,我们亦可以帮手。”
也许这段祷词告一段落了,敬缘停下念诵,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告诫道:“既然如此,就不要太靠近我,往旁边站着。”
这冷冰冰的语气让五人都愣了愣,而敬缘没再解释,继续念起了第二段祷词。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退到了倒数第一或者第二级台阶,静静地等待着她完事。
这场面让梨致福夫妇想起了昨天来拜神的时候。那会儿人比现在多一半,天气没有这么糟,气氛总体也畅快些。
虽说按蒿里村的规矩,他们当时要把一些不好的念头想在纸花上,但他们也忍不住像以前那样许了些愿。
小工坊摊上官司,家里要给人赔钱,这固然是该死的。
但赔完之后呢?希望我们可以大步跨过,重新开始吧。
女儿的嫁妆可能要因为自己的急功近利赔进去了,她们会失望么?自己到头来被女儿发现自己是外强中干的货色,这也是该死的。
但是在这之后,她们至少能看出自己尽力保住她们的嫁妆了,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嘛;希望她们不会重新恨自己吧。
那钱实在难攒、犯了这个错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很大怎么办?
希望……梨志云能多赞助一些罢。
或许因为这个愿望,或许因为敬缘本就没提议许愿,事情才会搞成这样。
纸花毕竟是烧给地府那些饿鬼的,它们跟好念头势不两立。
两人不禁猜想,要是昨天自己没许愿,今天会正常些吗?若是那样,也许昨晚自己就不至于想钱想得自闯鬼门,也不至于捅出这种篓子。
所以敬缘大概是恨他们的,他们把鬼门的鬼放出来杀了梨福远两口子,逼严医生上了吊,还一连悄无声息地杀了梨定龙、阿风和梨志云。
钱没捞到,反而伤了害了那么多人,敬缘没理由不恨。暂时没说没报复而已。
何况咱不讲别的,单是现在她要为此一边淋雨一边念经就已经足够恼人了。
但现在要后悔也晚了,就像那辆摩托车一样追不回来了。梨致福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朝敬缘的后背想这些,说不定她能感觉到,然后再次讨厌自己。
毕竟刚才她深蓝色眼睛里射出的视线十分冰冷。
如果有机会的话,梨致福还想请她去珠水边吃个宵夜谈个心,毕竟自己就是这样和交恶的女儿和好了。
但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得罪了没那么容易能道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