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敬缘慢慢理顺了气,“他已经死了。”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她忽然抬起手,从裙带上扯了一朵纸花下来。接着,她将纸花按在唇边,让它渐渐吸上了血红。
旺子惊愕地后退了两步,雨水重新打在了敬缘的身上。
婉茵眨眨眼,不解地问:“你在说什么,又在干什么?”
敬缘没有回话,而是对着唇边的纸花念了一段祷词:
“南风起兮,蚀火扬兮;尘念不平,孜孜不及。既欲离经,嗔息何已?反道纵行,作江空意。”
念罢,她一甩手,将半边暗红的纸花向上抛出;在雨点的包围中,那朵纸花突然着了火,火焰在黑暗中猩红得尤其刺目。
“你……在弄什么幺蛾子?”婉茵难得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话音刚落,镇鬼庙里忽然吹出了一阵凛冽的寒风;这风仿佛来自地府,刚一照面就直直刺入了除敬缘外那场上五人的骨髓。
而在门口附近一直徘徊的致福福远两人更是真切地感受了一回这阴风有多冰冷。
虽然已经过了五分钟,但两人甚至没踏进去几米;那道铁门后的黑暗跟寒气无法望穿,就连最积极的梨福远在靠近时也突然敲起了退堂鼓。
梨致福就更不用说了,之前的决心和踌躇满志仿佛都是假象,要不就是这空间有种把水银隔空灌进闯入者双腿的本领。
当这阵阴风刮出来,他们最后的纠结也终究被吹成了七八瓣。
不仅因为那股莫名其妙却又直击灵魂的忌惮,更是因为门后的黑暗中渐渐现出了几个人影……不,不是人影,长着牛马脑袋的不可能是人。
梨福远的手电光能直直射穿它们的躯体,但完全没法撼动这群牛头马面。
“撞——真撞邪了?!”梨致福惊骇地连退几步,抓着工具箱的手也不忍发起抖来。
把手电打到它们身上的梨福远也吓了一大跳,但他借着酒劲再次壮起了胆:“开玩笑……不过是些四旧罢了!福哥,你的家伙呢!给我试试!”
“修车工具能试哪样!”梨致福看看正在追出来的牛头马面,忙朝他大喊,“快出来再讲,到外面拾阿缘那把刀!”
他喘了两口粗气,那愈发清晰的可怖兽首让他重新想起了恐惧,只能跟着梨致福拔腿就跑。
但后面的阴风已经刮至,沉重的脚步也追到了背后,那些牛头马面似乎下一秒就要伸出大手将自己抓住——!
梨福远猛回头,张牙舞爪的牛头马面离自己只差半米了!
“妈的!”他惊惧地骂了一声,顺手抄起庙门旁的一把雨伞,朝最近的一只牛头全力抡了过去,“跟你拼了!”
当雨伞砸到那牛头的面门时,对方的脑袋振了两振,它也真像吃到痛般退了两步、又仰面摔倒在地,发出了很大的闷声。
效果出奇地好,以至于让梨福远愣住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惊喜,另一只赶到的牛头便举起一柄黝黑的铁锤、朝他横扫了过来!
梨福远来不及躲闪,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只见他的身子像破布一样飞到一边,撞上一座灵牌架又摔下来,从此没了动静。
掉落在一旁的手电照着他的后脑勺,骇人的血正在从那里徐徐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