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象坟时,侏叶临离开前的表情反应,仍使我深深介意着。虽然我们是纯粹的利害关系,打友谊波,玩性虐待,扮扮美女犬都属你情我愿,但她最后流下的眼泪却使我有点突然。尤其是在象坟找不到隡蒂蒙的墓|穴,更使我隐约感到沙加皇朝遗裔正进行某种阴谋。
无论如何,路是她自己所选的,我只能祝福她吉人天相。
马车已驶离皇城,直赴陶拉里亚附近的一个小山边,古利斯虽然老是一张冷脸孔,可是此人所知的情报甚多,对我也颇为客气。基于二皇子和我家族的关系,又或者是我今时今日的身份爵位,古利斯才会对我如此卖帐。
告别古利斯后,我独自一人在小山林内步行,熟练地拐了十八个弯,回到起点三次,肯定没人跟踪才向深入地带潜过去,到达一个长满野百合的草坡。在这片草坡旁边有一条长长的河流,在晚间的月色下绽放出暗蓝色的微光,与天上繁星互相辉映。
在这柔和宁静的四周,我的焦点已被一熟悉不过的身影所吸引住。一名束着长辫的女子,身穿一套很简单的灰色便衣长裙,静静站在河边了望遥远的山峰。
“西翠斯!”
我发现自己差点失控,口中自动吐出了她的名字。
西翠斯娇躯微颤,蓦然回首,两眼盛满了奇异的感情,其浓烈已非我所学的文字能形容。阔别五年,西翠斯跟从前分别不大,她样貌跟性格吻合,不愠不火的冰蓝色瞳孔,充满贵气的高鼻子,冷淡而没有笑容的小嘴,原本应该是张冷傲的脸容,可是合起来却因其强烈的正气,大大冲淡距人于外的感觉。
她比以前成熟一点,圆润一点,精神健康看来相当不错,使我不期然生出一份安慰,但同时又涌起一份妒忌。
当我一片忘然时,竟发现自己双脚已向前迈进,踏出数十步,来到她的身前两尺。玄异的感觉涌起,当年青葱热恋的一对莘莘学子,今日已成为北方十一郡的领袖,与及南方最显赫贵族的夫人。虽然我们近在咫尺,但我们之间却隔着一个帝国之遥。
西翠斯仰首凝望着我,我亦深深注视着她那灵魂之窗,蒙蒙的星光底下她风采依然,一切有如当年读书时代的模样,她的呼吸转快,垂低头避开我的目光,良久才轻轻地吐出几个字,道:“很久没见面了。”
“嗯……”
“突然叫你出来,是否很为难?”
“如果西翠斯要见亚梵堤,天堂地狱我亦会闯进去。”
西翠斯微微一震,我亦为自己的说话而吃惊,要知道我已非昔日的校院小子,而是管理北方数百万人口的边防提督,这一句话足够成为南北大战的导火线。
可是我没有后悔,虽然有点儿那个,西翠斯轻摇螓首,道:“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夸张,可是我也像以前般相信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你说过会将史莱姆变成强劲的法术,那时每位同学和导师皆取笑你,但我到现在仍是深信不移,我知道只要是亚梵堤,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西翠斯,其实……”
“突然叫你出来真对不起……但请你放弃招亲大赛可以吗?南方多名勇猛的将领都有参赛,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娶得公主,而是要取下你的人头。若然你有何不测……”
“你来提醒我,只是想避免帝国大战吗?”
“西翠斯明白,南方丶北方和皇都的勾心斗角,牵涉长年历史和百姓们的生存条件,但我至少希望战乱不是因亚梵堤和西翠斯而起。”
一时之间我跌入进退维谷的窘局,西翠斯是个和平主义者,可是安菲跟赫鲁斯却仇深似海,复仇一事已成为了安菲的生存目标,而最叫我头痛的是安菲对西翠斯十分厌恶。如果我放弃狙击赫鲁斯,连我自己也不敢猜测伊美露商族会有何反应。
忽然想到我那老爸问我的问题,我能否掌握着安菲的意向,最关键一点原来就是这里。
西翠斯说:“请不要再跟我们为敌,爸爸已跟珍佛明合作,成功开发出新种的海陆两用战舰,海蓝飞雁军已压过红鹫军,成为帝国第一的海战力量。听说他们还找到上古神器“天空之镜”的线索,到时上古神器加上魔导士。天美,简直是如虎添翼……”
换了平时,收到如此珍贵的资料我必然喜不自胜,但现在只感到心如刀割,她说的“爸爸”并非她的亲生父亲,而是指我的仇人赫鲁斯。
在我面前的玉人,我清楚感到她散发出的体温,她就像从前一样关心我的安危。西翠斯是我心底永志难忘的恋人,这个我生平最疼惜爱护的女人,现在每一晚都跟别的男人同床共寐,而且是我大仇家的儿子,这绝对是男人的最痛。
猛一咬牙,我忍不住踏前将西翠斯搂过来,她没有挣扎,软软地让我搂在怀内。温香软玉抱满怀,时间彷似停顿,生命终于圆满,我在她耳边悄悄道:“跟我回北方好吗?”
这问题是一个以血流成河作代价的答案。若然她跟我回北方,将引发无法收拾的轩然大波,战火亦立即燃点,再没有转弯余地。
原本放软香躯的西翠斯突然将我推开,眼里早已热泪盈眶,猛力摇了几次头,迈开脚步跑离这野百合草坡。望着西翠斯离开的背影,一切都在意料之内,以她的性格一定不会答应。
良久,我才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