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杜老爷子换汤不换药的说辞,薛酌已经听厌了,“老师,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宴清明白您心中的顾虑,但我就喜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杜老爷子:“。。。。。。。”
这个逆徒,真是气煞他也。
“老师,不是每一个人都如您一般大度,可以放手成全自己喜欢的姑娘嫁给其他人,然后自己终身未娶,眼看着心上人儿孙绕膝。”之前薛酌被杜老爷子说了这么多戳心窝子的话,他这人骨子里一向睚眦必报,又怎能不回敬一二。
果然一提起这桩陈年往事,杜老爷子神色僵硬住了,他张着嘴嘴里的话却说不出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这个逆徒还真是小心眼,为师戳了你的心窝子,你倒也原模原样还给为师,这桩事定是你祖父私下偷偷告诉你的吧。”杜老爷子忽然就笑了,丝毫没有恼羞成怒的征兆。
自从当年那场盛世红妆之后,此后再也无人当着他的面提起那个人,一晃时间过得可真快,都已经四十年了。
“但这桩陈年往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我和她的身上都有我们彼此不得不肩负的责任,分开亦是无奈之举,所以为师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度。”
说罢,杜老爷子又释然一笑。
“当我得知她嫁的夫婿待她很好的时候,而且他们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我的第一反应并没有嫉恨她这么快就放下了我,而是由衷的为她高兴,高兴她没有因为媒妁之约遇见待她不好的人。”
“高兴她找到自己后半生的归宿,终于不用在提心吊胆,而是可以过上她向往的日子,不怕你这个逆徒笑话,在为师眼里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老师,您说了这么多,可有为您自己想过半分。”薛酌不认识老师口中的人,只是在祖父口中得知了些许只言片语,两相比较之下,他自然是更心疼自己的老师。
“您这一辈子不娶任何妻妾又不答应过继子嗣,相当于您这一脉的子嗣也跟着断了,将来您百年之后又有谁来为您送终。”
杜老爷子活到这把岁数了,已经很看得开生死了,“啧,为师死都死了哪里还有闲心操心这个,正所谓生前哪管生后事,为师又不能掀开自己的棺材板跳出来,若是有心人不用交自然也会做。”
“再说了,不是还有宴清你在嘛,俗话说得好一个徒弟半个儿,将来为师的后事就靠你操办了,除非你是不想认我这个老师。”
“您一辈子都是我唯一的老师。”
杜老则是一脸嫌弃,“好了,好了,别弄这么煽情。”
本来温情的氛围一下就散了。
“宴清,既然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为师也把丑话说在前面,你和小溪不合适,为师是一定会反对到底的,所以你最好自己主动断了对小溪的念头。”
原本薛酌心里还对杜老爷子生出一些同情,现在是什么都没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快点给为师走,不然晚上走夜路容易出意外。”杜老爷子把放在春凳上的衣服一股脑的塞给薛酌。
“别想着见小溪,为师不同意,小溪也不乐意,所以宴清你就别磨蹭了快点穿上衣服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