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甚至连仇人的样貌,都没有看清。
那雨幕下的狠戾一剑,不仅贯穿了父亲和母亲的身体,也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心中,永远留下了一道刻骨铭心的伤痕,无法忘怀!
终有一日,我一定会回到这水天一色的凉棚下,一剑劈开只属于自己的天地,诛杀。。。浑天。
如今,我虽然还不能劈开香火,但心中的路却已然清晰明朗。
此刻的凉棚下,少年、老人正并立于斜阳剪影之中。
长发随风飘荡,浑如夕阳画卷。
老人问少年,这四十八日到底悟到了什么?
少年望夕阳霞红,回忆这短短四十八日,几如沧海桑田般万古而久远。
那时,自己仿佛化作了真正的土石、尘埃,化作了恒久的沧海一粟,见证了日月山河的变迁,最终送走了枯朽,迎来了身与心的春意盎然。
他露出了一抹淡然的微笑,一字简曰之:“易。”
“易?”老人显得有些好奇。
少年点头:“易者,上日而下月,为变、亦不易也,内含三要。一曰‘简易’,虽包罗万象,却简法运演其中,可为本我;二曰‘不易’,为永恒不变之九数,以不变应万变之定,可为真我;三曰‘变易’,乎变化之道,玄而又玄,可为无我。
所以,阴阳相互,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生演万物。这看似二道,实则有三道;看似三道,实则又为道一。为天机变化,故曰之易。”
老人微微点头,似考校的问曰:“可明太极?”
一时间,这两道夕阳下的一老一少剪影,仿佛是指天地而论道的仙神。
清风徐徐,脚下云气飘渺伴身,夕阳映红霞照万里长空,映衬得两道斜影似已超凡脱俗。
只闻少年声朗而笑答曰:“太虚万有,森罗列布,错综复杂,瞬息万变。观神乎奇迹之造化玄妙象,必有源头,也必有元始。此无以名之,难以言表,故有浅感、浅观,曰‘炁化’之象。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怠,可以为天地母,我不知其名。”
少年看向了老人,意有所指道:“您既道太极,那小子便曰之此为‘太极’吧。”
“哦~?”老人转头笑看:“傻小子倒给老儿我取名了。”
说罢,他又远眺艳美的夕阳红,声音沧桑而幽远,回荡于天地间:“无极而太极,太极动静而生,动极而生静,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有其规、约其矩,故我衡立焉。觉。。。然否?”
少年答曰:“然也,亦非然。‘规’象为法,‘矩’象化牢,衡恒其中,动静互如有无,还需破之,不破不立哦。”
“子言谬之海口矣!”老人大笑虽不以为然,却又好奇询问:“那。。。欲以何道破之?”
少年朗郎之声,如乘清风高起,扬空万万里:“我当。。。动静为根,分阴分阳,以两仪立焉,至阳变阴合,而金、木、水、火、土五气本我顺布,四时而行。尔后五气行反阴阳,阴阳化一太极,太极逆道无极也。
故,前后变化,五气之生,各行其性,无极之真塑真我,变化之中潜而不定。三道之精,妙合而凝一可为我道,定则可破天机!故曰天机‘易’变,可化无极无穷焉。”
说着,少年遥指四方天际处,那环绕的连绵山影和水泊道:“今,观山影如环,若壁似牢,小子浅薄陋见,好比大道若水,法如山矩,可疏流而秩,却不可自困囚堵。
因水为天下至弱之物,太极化曰至弱则至强,水在高处流,亦可低处行,渗透一切无法阻挡。故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如此。。。水静之久,依太极之数则可料,非成一滩死水,而象争起鱼跃,必势若狂涛,总有山崩地裂时。到那时,老东西啊。。。您又如何规规矩矩?”
一时天地寂静!
最终,老人嘘唏感叹声出:“你啊~不惧休灭,年少轻狂,终不似垂暮啊~”
少年洒脱展笑颜,昂立斜阳:“想我堂堂男儿,一身傲骨,何惧休灭?身陷死地当涅槃,破茧成蝶是重生,何以不展少年狂!?我道在心、在意、在人间、在山外、亦在天外天。。。为守中静而观十方,不动则已,一动。。。则冥动六合之易!”
此言掷地有声,竟叫这一方静美的天地刹那共鸣,潮起潮落,似要闻声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青衫少年而起舞动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