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鼻尖萦绕的熏香,闻得人心旷神怡,一瞧就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周遭的一切,让魏婠婠有种久违的亲近。
好像……只有从前在魏府当姑娘时,有过此番待遇。
伺候在旁的婢女春桃,见小主子呆愣愣盯着身上的被褥瞧,以为她还没睡醒,赶忙拿起一旁的衣衫给她穿上。
“姐儿,老夫人身边的丁妈妈来了,请您去听风苑请安,奴婢瞧丁妈妈脸色不佳,不知是不是老夫人那儿遇上什么事了。”
另一个弯腰给魏婠婠穿鞋的婢女,困惑道:“会不会是姐儿太久没去听课,夫人生气了,老夫人这才一大早喊姐儿起床的?”
换成往日,这位祖宗就是睡到日上三竿,全府上下,除了夫人,无人敢问。
魏婠婠思绪终于恢复清明:“夫人?”
冬青掸了掸鞋面,又理了理鞋边的褶皱,回道:“是啊姐儿,奴婢听说昨日舅老爷来府里了,跟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半夜才走。”
舅老爷……
谢远?
她的舅舅?
魏婠婠脑海像是拨云见日般,终于发觉不对劲。
她不是死了吗?
为何周遭的感觉让她如此真实?
她推开两个婢女,冲到梳妆台前,拿起铜镜,下一秒一声尖叫声响起。
“啊!”
铜镜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她怎么变成小时候的模样了?
听到动静的丁妈妈赶忙跑进来,见到站在满地残渣中的小姐,脸色白得吓人,斥责一旁显然也呆住的两个婢女道。
“死人吗?还不赶紧打扫干净,小心戳了小姐的脚!”
说完,慌忙上前询问:“姐儿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赶紧出门拿来笤帚簸箕清理,一时间屋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扫帚划过铜镜碎片的声音。
许久后,魏婠婠终于轻声道:“是,做了个噩梦,现在没事了。梳妆吧,老夫……祖母不是还等着吗?”
春桃和冬青踌躇着上前,见小主子只是脸色沉沉,其他并无不妥,这才放心快速收拾打理起来。
魏婠婠看着铜镜中稚气未脱的孩童面容,嘴角笑意一点点扩大。
她重生了。
重生在六岁那年。
彼时她还是家中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京中远近闻名的天之骄女,父亲是二等大员,母亲出身骁勇世家,外祖父是世袭罔替的国公爷……
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她本该安逸祥和的人生,却在十六岁那年出现转折,一户姓林的人家登门,说自家养女才是魏府大小姐,还带来了当年产婆作人证,而她不过是流民逃荒路上被换了身份的农家女。
还好,她早回来十年。
这次她一定要在那些人找上门之前,将后顾之忧除去。
还有那个抢了她身份的女人,都该死!都是上辈子害死她的元凶!
魏婠婠心想着,双拳捏得紧紧,藏在衣袖之下,无人瞧见指尖扣在皮肤上,剜出的丝丝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