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脑门上一排乌鸦飞过。
魏婠婠见一帮人脸色怪异,迟疑道:“祖母,怎么了?”
魏老夫人立即喊来,家里几个有血缘关系的家生子和他们的爹娘老子。
清水试了十几碗。
有不是亲子融了的,有亲生女儿不相融的。
最终得出结论,滴血验亲不管用。
马浩娘被一番操作弄糊涂了,趴在儿子耳边小声问:“芸芙的儿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种?”
马浩内心过山车般来回了几趟,此刻脑袋浆糊般。
魏老夫人失落的同时,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还以为家里唯一个孙辈血脉也是假的,那她才是哭都没地方哭。
老夫人此刻早没了昨日大孙子落地的喜悦,一出生麻烦不断,也是个没福气的。
不管孩子是不是魏府的种,她心里已经做出决定,去母留子,芸芙是不能活了。
魏府门风要紧。
林老太被送出门时,谢棠递过来一个眼熟的木匣子。
“里面是两千两的谢银,老夫人收好。”
“要不得,老婆子没帮上什么忙。”想起院里还没着落的审判,林老太觉得这两千两银子烫手。
谢棠扯了抹苦笑:“没有定论,也是种定论,婆母的性子我清楚,疼人时候能捧到天上,一旦心里有了隔膜,摔进尘埃里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林老太听懂言外之意,剩下的事,是魏府的隐蔽家事,她是个外人,不能参与了。
抱着木匣子回来时,祥云已经在奶奶房里练完了三张字帖,又作了首勉强符合韵律的打油诗。
金蕊正一摇一晃研究韵脚:“奴婢觉得小姐写得真好。”
祥云没指望她说个不字,只要是她写的,哪怕是坨屎,小丫头也觉得里头藏了金。
看到林老太回来,祥云高兴地将毛笔一丢:“阿奶,怎么样,拿回银子了吗?”
林老太点了点她的小鼻头:“钱钱钱,你就知道个钱,拿去吧,魏夫人给的。”
祥云兴奋地接过木匣,打开瞧见里头躺着二十张一百两的银票,乐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阿九是大功臣,我得请她吃个饭……涨工钱!”
林老太疑惑道:“阿九是小殿下送你的影卫吗?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祥云心里乐开花,将半月来安排阿九当梁上君子的事,告诉林老太。
“你胆子也太大了,那里是二等大将军的府邸,里外都有家兵把守,万一阿九被发现了,想过后果没?”
林老太扬声道,“阿九呢,让她出来,我有话要问她。”
祥云见奶奶有生气的迹象,拿起脖子上的哨子吹了口,软声撒娇:“奶,你别怪她,是我让她去的,她不敢不听我的。”
窗外响起一阵“簌簌”风声,很快趋于安静,一道熟悉的人影,从门口走来。
阿九单膝跪地,神色一如既往,五官不出挑,是淹没人群中很快被人忘记的长相。
四肢修长有力,手掌不是女儿家的柔嫩,比乡下劳作婆子的手强不到哪儿去,一看常年舞枪弄棒,磨出来的。
这是林老太第一次见她,从前只听张氏说小殿下送了个人过来,孙女取名叫阿九。
她一直没空见。
加上阿九存在感太低,在府中来无影去无踪一年,愣是一次没见着。
林老太想,怕是府里的丫头,知道阿九存在的也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