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周恨看起来好说话,实际上比吴棣还□□,拿过他们一起买的黑色棉服罩在小结巴头上便欲拉他出门。
他们在门口拉拉扯扯,和端着洗衣盆的陈一轩在门口撞上,吴棣今天心情太好,也不顾及往日那些恩怨了,主动邀请从来不和他们集体行动的陈一轩去外面吃早餐。
结果就是吴棣热脸贴在冷屁股上,自找没趣,陈一轩用枯槁的眼睛看了看他们,冷淡的拒绝:“不去”,然后立刻转身去外面晒衣服。
“啪”一声,吴棣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徐闻青无语的摁他脑袋,“你傻。逼吧。”
吴棣祥林嫂一般忏悔自己刚才的愚蠢行为,“我傻。逼,我可真是个大傻。逼,妈的,老子以后再也不主动和那种人说话了!”
“……”
一路上,吴棣的小嘴叭叭个不停,迷迷糊糊的林屿望着前面越走越近的招牌,路边停放的suv挡住了招牌的一半,以至于脑袋还不怎么清醒的他对着自己能看到的字望而却步。
他从上往下竖着读,“脑——浆——子”声音都忍不住发颤。
身边人皆是一怔,周恨瞧瞧发癔症的小同桌,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身高优势的他当然能看到被挡住的字,却也忍不住逗逗林屿。
“你们南方——没有么?我们这现杀现吃,小男孩儿长不到一米八又爱赖床的,他们的脑浆子最新鲜。”
对上一脸认真的周恨,林屿的大脑宕机了,“新、新鲜……”
吴棣“噗嗤”笑出来,和周恨一唱一和,“嗯呐,就和椰汁一个喝法,手底下托着脑壳,老板给你个吸管,自己放白糖。”
眼看小结巴惊恐的目光就要被吓晕过去,他们几个哈哈大笑,林屿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意识到自己刚才又丢人了,捂着脸就要回学校。
周恨边笑便拽着他往前走,路过那招牌,林屿目不转睛的盯着完整的字,从左往右念:
豆腐脑——豆浆——包子
“……”
新奇口味的咸豆腐脑都没能治愈林屿被他们无情嘲笑的悲伤,周恨早就吃倦豆腐脑,这家早餐店还有个隐藏早点,周恨和老板要了份捞面,随即出了早餐店接电话。
吴棣和徐闻青吃了一半就忙着脑袋凑着脑袋打游戏,林屿慢吞吞的剥茶叶蛋,眼瞧着老板双手端一盆面送到他们桌上。
林屿想,这份面,真的只能用“盆”来形容。
在他们那边,这盆面端上桌,一家人就可以用公筷捞进各自的饭碗了。于是他惯性的拿起桌上空余的小碗,从海碗里挑起面来。
打电话回来的周恨正抓到林屿拿小碗“偷”他面吃,搞得好像他不舍得再给他点一份似的。
“干嘛呢在我碗里捞,你想吃我再给你点一份不就得了。”周恨捏林屿的脸蛋。
挑面的小结巴当场石化,他看看面,又看看周恨,再看看面,努力消化这一盆面是周恨一个人吃的真相。
林屿再一次感慨北方菜惊人的菜量。
他们回宿舍的时间很早,陈一轩不在,但宿舍里开着灯,他的床铺上横着个明显的打火机,室内还有微弱的烟味,林屿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
“他抽、抽烟吗?”林屿问。
周恨不清楚,“没见抽过。”
不安的心跳告诉林屿他即将发现什么秘密,可是当脑海里浮现出陈一轩那张与他年龄不符的、老成又沧桑的脸,林屿又希望是自己多想。
犹豫了片刻,林屿转过身,柔声道:
“恨哥、我想玩、玩游戏,你帮我、帮我下载,好吗?我想、想去厕所。”
“行啊。”周恨接过林屿的手机,目送小哑巴迈着严肃的步伐走出去。
一中的住宿环境非常简陋,可还是有无数学生因为一中超高的重本率被家长挤破脑袋送进来,单独的水房外是一片供学生晒衣服被褥的铁架,林屿前天刚把自己的两件衬衫晒过去。
他看到了站在自己衬衫跟前的陈一轩,手里捏着一根烟已经把林屿的两件白衬衫都烫出好几个洞的陈一轩。
林屿冷静的声音穿过水房:“住手吧,我不想、和你、结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