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不可貌相,陈皮只是抱着半信的心跟着那个汉子,却不想那人竟真的有几分门道。在陈皮看来不过是在林子里走了几里路,毫无进展,不料实际上已经走进了山林深处。
陈皮狐疑地打量四周,他确定这里只是块坟地。矿洞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没等他问话,那个汉子就道:“就是这儿了。”那人指着一块不起眼的墓碑。陈皮见墓碑前有一块凸起,二话不说就上手试试。不曾想,只是用了几分力气,就扒出一个口子。
陈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用那个汉子多说,就把突出的石块推开,果然看见了一个入口。在他弯腰的情况下,是完全可以进去的。“不错,你比我想的有用。”陈皮难得用赞赏的语气说话。
那人不了解陈皮的性子,以为自已真是被夸了,“嘿嘿”笑出了声。他没有注意到陈皮眼中的怀疑,只道:“您要是满意,给我点那个就行。”他的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摩擦,给陈皮一个“你懂的”眼神。
“钱的事嘛,好说。你常年呆在山上,是以什么谋生的?”陈皮道。他不关心这人抢了多少户人家,弱肉强食是天理,他管不着。他只是想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是专门带路的。这个汉子的业务熟悉,明显不是第一回了。给人带路其实也没什么,要是无意间泄露他的行踪……陈皮的眸子暗了暗,他的拳头已经开始握紧了。
那个汉子显然是个心大的,看陈皮虽然性子差,但是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以为陈皮只是个胆大的莽撞少年,也不设防,道:“我和我老爹一起,都是挖矿的。有事儿的时候就去挖矿,没事就出来找点活儿干。”他叹道:“我老爹不知道我给人带路,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
“哦?”陈皮一步步走近他,笑道:“那他真是不聪明,给人带路估计能赚不少呢。”就是没命花呗。五大三粗的汉子提到他爹,就泄了气,无奈道:“我爹其实说得对,这个世道,躲是非都来不及,哪有人上赶着去的。我、你把钱给我吧。”
陈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急什么,按理来说我已经给过你了。”
“什么?”
“你忘了?你打掉了我的饭,还没给我钱,就等同你欠我的了。现在给我带路,就是还了我。”这不是陈皮推辞,他就是这样想的。那个汉子听了,目瞪口呆,叫道:“你这人怎么净是歪理啊,我辛辛苦苦带你来这一趟,还成了我应该的?”
陈皮笑了笑,道:“你是运气好,遇见我。要是运气不好,前脚给人带路,后脚就会被人弄死。”这是实话,多疑的人是容不得这人活着的,他陈皮虽然没想过放这人走,但是并不准备直接杀人。
“矿洞里的宝贝,你随便拿一个,都够挥霍大半辈子了。”陈皮道。
那人迟疑道:“可是我要是把命丢了怎么办?我家就我一个儿子。”
“啧,犯傻了是不是?人是没有不死的,就是早一步晚一步的事儿。再说了,你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没了你,你爹再生一个就是了。”陈皮指着入口,道:“看准了,那是你发家致富的路。”
汉子知道自已不是陈皮的对手,钱根本要不回来。他想着,已经亏本儿了,不如搏一搏,咬紧牙关冲了进去。陈皮听见他喊道:“小兄弟,要是有余力,麻烦给我搭把手!”
陈皮听见了,但是没有应他。他只是提出了建议,没有义务做任何事。在那个人想好了进去之时,就要为自已的行为负责。
*
洞里一片漆黑,好在陈皮的包袱里有手电筒。他按下开关,见那个汉子停在原地不动弹,心里有些烦躁,当即推了那人一把,道:“怂了就出去。”怪碍事的。那个汉子摇头,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就看见挡路的木条,只留出一个小孔。
陈皮透过空隙看了看,很好,有路,在那个汉子震惊的目光下踹在木条上,几脚就踹出了一个大洞。“走啊。”陈皮给了那人一个眼神。那个汉子咽了咽口水,道:“要不,我还是跟在您后面吧。”这种实力,哪里还需要他来引路?
陈皮嗤笑一声,道:“废话少说。”伸手就把他往前面赶。两人顺着道路走,尽管陈皮存了让人打先锋的心,但是他性子急,看不得一个大男人拖拖拉拉的样,几步就走在了前头。那个汉子看他毫不畏惧,心里倒是踏实了些,不敢落后,紧紧地跟着。走到一个铁栅栏处,两人看见了一尊雕像。
“这东西……好像不值钱吧。”陈皮道。那汉子摇摇头,道:“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好东西不可能留在外面。”陈皮深以为然,不管雕像的事了,继续往里走。走了一段时间后,两人都没看出什么异样,直到看见个被打开的铁门。
“难道是有人走过去了?”那汉子叫道。陈皮看了看锁,没有丝毫损坏,就知道开门者绝非用蛮力。要么是有钥匙,要么有开锁的门道。想来,开门的是他师父吧。一路上根本就没看见日本人的踪迹,所以日本人不可能会赶在他的前面、他师父的后面。陈皮嘴角上扬,好心情地说:“门都开了,走吧。”
可惜,没走几步路,又陷入了死胡同。陈皮和那个汉子找了很久也没见着通道。陈皮还没说什么呢,那个汉子就先坐在地上唉声叹气。“你是聪明人,还是自已想办法吧,我没辙了。”他一边说话,一边坐在地上给自已揉腿。
陈皮清楚这是个没用的废物,所以不去搭理他,继续找出口。他对他师父的了解还是太少,学的东西有限,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有些慌乱。他不停地告诉自已,不能急,得仔细想想。这里不可能没有出口的,既然四周没有,那么出口不是在上面就是在下面。
他想了想,捡起一块石头扔在上方,仔细听碰撞的声音,得知上方是实心的。他心下了然,低头观察。目前踩到的地方都是实心的,所以出口不在这儿,他应该去找个不被人踩着的地面。
好巧不巧,他就看见个水缸。水缸所在处,不就是不被人踩着的吗?陈皮不知道自已的想法是否正确,他只知道要敢于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