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虽然对二月红的处罚不满,但是不敢多言。他恭恭敬敬地退下去,没有给常舒然一个眼神,只是在靠近她的时候,比划了个手势。常舒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让自已去找他。可是现在的她太累了,真的没有精力和他说话,就轻轻地摇头。
陈皮没有看懂,以为是她不想和自已说话,气得转头就走。常舒然摇摇头,心道这时候的陈皮还是太年轻了,就算生二月红的气,也不该在明面上表现啊。算了,不想了,她已经困得不行了,赶紧回了房间。
二月红看人都走了,闭上眼睛无声地叹气。他是练武的,管理诸多事务的同时还要下斗,熬夜是常事。但是他也是人,会为了事烦恼,也会因为担心时局而过度忧心。他的太阳穴有点疼,他又喜欢逞强,所以没有请医生看。
脚步声响起,一双柔软温暖的手在他的太阳穴上按着,力道恰到好处。二月红的表情渐渐放松,原本皱起的眉头也被抚平。他睁开眼睛,一把抓住身后的人,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他的眼睛本就像含了一汪春水,在看见喜欢的姑娘时,更是充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让丫头看了一眼,就陷了进去。
丫头招架不住这种眼神,脸蛋不自觉得红了,低声道:“二爷不睡,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睡不着。”她不敢暴露自已的心思,只是把自已归类于普通的下人。二月红听了这话,既是无奈又是心疼。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就回去。”他对这个傻姑娘一向是没有办法的。起初,他并不知道她会陪着自已熬夜,直到一次无意中瞧见她的身影,他才明白,原来在孤独的黑夜里一直有人在陪着他。他是不愿意的,多次劝她回去,但是一向听话的丫头偏偏在这种事上跟他反着来。
她不会说出气他的话,她只会用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睛无声地反对。他看见了,就说不出话,只能顺着她的意,老老实实地回去睡觉。
丫头听了他的话,嘴角上扬。她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亲眼看见他回房间了,才会离开。她没有看见,二月红在窗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而愣神。其实,作为一个心思细腻之人,如何会看不懂她眼里的情呢?他对她的心,也是一样的。他不喜欢听她自称是下人的话,不喜欢她白天墨守成规地远离他,就好像他只是个外人。
他不是没有表达过他的感情,可是丫头偏偏拒绝了他。她会说:“我只是个卖面丫头,连个名字都没有,我配不上二爷您。”她说,她来红府只是想报恩。她自觉身份低微,而在她的眼里,二月红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应该和最好的女人在一起。
二月红听了这些,又能说什么呢?他知道,语言无法真正打动人心,更不能化解丫头的担忧和自卑。所以,他只会用行为告诉她,自已的感情是真的,而他对丫头的不同,从来都是放在明面上的,除了她自已,红府的人几乎都能看出来。
他会一直等着她,直到她肯相信他的爱并愿意嫁给他。
*
常舒然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几乎是一碰到枕头就着了。她睡了几个时辰后,脑子清醒了不少,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她的脸上一僵。她反应过来了,陈皮哪里是生二月红的气啊,分明是在生她的气。话说回来,多亏了陈皮及时赶回来,她才没有在二月红面前露馅。
她从厨房里拿了点吃的,就往祠堂赶。红府不小,她又不认路,问了几个人才找到祠堂。进去的时候,陈皮正老老实实地跪着。他的眼睛是合上的,听见推门声,立刻睁开。回头望了望,就不再说话,继续闭目养神。
现在的常舒然,已经很会看陈皮的表情了。她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坏脾气的家伙在生气。她把香喷喷的包子在他前面晃了晃,道:“哇,好大好白的包子啊,还是肉馅儿的呢。怎么会有人对它视而不见呢?”
陈皮还是没有搭理她,像是她压根不存在。常舒然笑了笑,道:“你不吃,有的是人吃。我还没吃早饭呢。”说完,就把包子往嘴里送。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抢走了她要吃的包子,嘲讽道:“就这么没耐心?”说完,几口就将包子吃完了。
“哎呀,一个脾气最差的人居然还会说别人没耐心,真是厚脸呦。”她笑眯眯地看着他,故意用这些话逗他。陈皮果然不乐意了,把身体转了个方向,就当没看见她。
常舒然继续凑过去,笑道:“你知道的,我是在开玩笑。你的脾气最好了,人也好,哪哪都没问题。”陈皮闻言,嗤笑一声,看了她一眼后,就不说话了。
“我昨天太累了,所以没空来找你。你看,今天一大早我就过来了,连饭都没吃,还不能看出我的诚心吗?”常舒然的语气无奈又可怜,让陈皮多看了她几眼。
她本以为陈皮是在怀疑他,正想说话,就见他用一种新奇的眼神打量她。他道:“你这人,怎么那么多戏呢?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以前和她不熟的时候,他还会认为她真的在委屈。现在熟了,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玩。
“你这叫什么话!”常舒然道。
“咳咳,你……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她终究是说出了最在意的事。陈皮既然为她打掩护,说明他真的去了裘德考的住所,也知道她的不对劲。
如果他真的能猜出来,她也不介意承认。毕竟她答应过他,不会再骗他了。
常舒然这么一说,陈皮确实来了兴趣。他起身环顾四周,见确实没有人经过,道:“这可不是我逼你的,你真的愿意回答?”他的眼睛亮亮的,让她说不出反悔的话。
“当然了,你看不起谁呢。”
陈皮脸上挂着笑,问道:“你是不是有控制动物的能力?”他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额,这种说法好像没什么问题。她诚实地回道:“大概算吧。不过只能控制有毒的,而且还需要有助手。”
陈皮点点头,就开始吃饭了。
“你没什么别的要问吗?”常舒然疑惑道。不应该啊,她记得陈皮好奇心还挺强的,怎么会只问一个?
陈皮看了她一眼,道:“没了。”主要是没必要,这是她的秘密,她又不会害他,他问这么清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