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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谎言与真相（第1页）

常舒然醒来后，头已经没那么晕了，除了感觉有点冷外，没什么异常的。

门被推开，是春申进来了。他看起来振作了不少，没有上次看见的那么魂不守舍。他的面容不改，只是他身上多了些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让常舒然看了，不由得叹气。他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到她那里。

常舒然笑着，对他招手道：“你过来吧，没什么的。”

他略微犹豫，还是没有走到她身边，站在门边低声道：“我是不是该喊你哥哥？”他昨日过于伤心，以致反应力下降，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叫她“姐姐”。常舒然知道他在说什么，道：“不妨事，我先说出口的，不怪你。”昨天确实有心急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她不想装了。性别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只要能让利益最大化，她可以伪装一辈子。

春申还是离她很远，想来是陈皮和他说了什么。想到陈皮，也不知他去哪儿了，她问道：“你陈皮哥哥呢？就是昨天和我一块儿的。”

“他去集市了。”

常舒然点头。她现在身体好多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如果按照原著里的走向，陈皮会因为找不到真正的凶手而杀黄葵帮的很多人。黄葵帮的人无恶不作，杀了也不可惜，只是未免太耗时。牵扯过多，最后讨不到好的人只有毫无背景的陈皮。不过既然他还没动手，那么一切都还处于可控的范围。

她见春申还傻站在门口，无奈道：“那你去给我倒杯水吧。”春申连忙点头，递了杯水后火速站回去。“刚想夸你变聪明了，你就开始认死理。看见了没，这就是不好好读书的后果，理认了一半就觉得自已什么都懂了。往后你跟在我身边，要老老实实地念书，知道吗？”

春申像只呆头鹅，只知道木讷地点头。常舒然“噗嗤”一笑，原本的阴郁散去大半。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过是没用的，为春四姐姐报仇才是正经。也怪她，只顾着处理蔡府的事，忽略了原本的剧情点。仔细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她犯了不少错。

二姨太说得对，她盲目自大，认为自已有张巧嘴，反应灵活，就自以为可以蒙骗所有人。可是实际上，她失手的次数并不少。最重要的事，她犯了所有穿书者都容易犯的错——轻视。自以为看透一切，凌驾于角色之上，殊不知自已才是最无知可笑的。

她自嘲地笑笑，让春申出去后就闭目养神，思考下一步的计划。炮头是要死的，未必完全要靠陈皮。报仇嘛，还是让春申自已上比较好，她和陈皮在旁边打辅助。不仅是炮头，她要整个黄葵帮都消失。像这种黑恶势力，就是社会的毒瘤，能铲除就尽量铲除。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她的手段和人脉也可以用上。

至于用谁嘛，蔡文晋自然跑不了。近来，他受黄葵帮的掣肘颇多，连小少爷出逃的事都没有处理，他定然是想铲除黄葵帮的，想必对于她的参与，只会喜闻乐见。除了蔡文晋，还有一个人也能用上，就是她的老东家官姐。不得不说，世事无常。本是一心想逃离的地方，居然有一天会让她想要主动踏入。

常舒然睁开眼，眼中满是决绝。她要报仇，她要让那群杀人如麻的东西付出代价，即使会搭上自已。

*

陈皮回来后，并没有急着去看望常舒然，而是借了厨房。他在集市上买了鸡，郎中说了，鸡汤滋补，最适合体虚的姑娘。熬了几个时辰后，香味溢出，看样子是煮好了。他迫不及待地端进门，让常舒然尝尝。

这确实令常舒然意想不到，她没有急着喝，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我骗了你，所以想毒死我？”陈皮一向讨厌被人欺骗，她这么想不是没有道理的。

“呵，瞧不起谁呢。我要是想弄死你，还要这么麻烦？”陈皮讽刺道。不知是因为被常舒然怀疑，还是因为她不喝汤，总之他心里的火气跟着上来了，烧得他难受。常舒然听了他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而且这个时间段的陈皮并不是后来那个老谋深算的性子，勉强算得上耿直，于是当着他的面喝了几口。

陈皮见她乖乖地喝下去，心里竟然有种诡异地满足感，刚刚的火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问道：“是不是很好喝？”

说实话，很普通的味道，算不上有多好。常舒然见陈皮眼睛亮亮的，里面还藏着期待，电光石火间猜到是他煮的，略微惊讶，笑道：“确实很好喝，我很久没喝过了。”这显然是一句假话，她在蔡府呆的时间不短，不可能没喝过。可是陈皮偏偏信了，听到她的回答，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你喜欢就好。”他道。

他就这么看着她喝鸡汤，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已的行为不太好，这和他教给春申的完全不一样。在他的注视下，常舒然觉得喝下去都有些艰难。她把碗放下，道:“昨日我的语气不太好，抱歉了。一时情绪过激，难以控制。”

“嗯。”陈皮点头，继续看着她。常舒然见他没什么反应，和料想的不一样，继续道：“你知道了吧，我是女人，我一直在骗你。”说完，她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陈皮果然心有芥蒂，沉默了好一会儿。

“事出有因，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是不会这样做的。世道艰难，我一个弱女子想要生存谈何容易，我……”陈皮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对上她惊讶的眼睛，道：“你的嘴里，究竟有几句话是真的？”性别是假，身份肯定是假的。

她说喜七是她的父亲，为什么看见喜七的尸体却没有那么悲伤？他原本以为她是心冷，直到看见她真正难过的样子，才知道她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冷漠。她出现的太突兀，像是抱有目似的出现在他面前。之前的话，勉强解释得通，但是谎言拆穿后，逻辑根本不通。

陈皮不傻，相反，他的脑子比一般人好使的多。一旦发现了一点的不对，就会下意识地分析整个部分。他其实不想问的，他想说，答案并不重要，她就是他的贵人，这是他认可了的。可是常舒然偏偏又提出来，让他装傻都不行。

“今早我还在想，这只是我的一场梦？梦醒了，我还是东门的小叫花子，而你从未出现。”陈皮笑道。虽说是在开玩笑，但是眼里的认真不假，他是真的在等她的答案。

“怎么会呢，这当然是真的。”常舒然道。尽管她无比希望这只是梦，梦醒了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不用为生存考虑，可是她做不到自欺欺人。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陈皮率先败下阵来。他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常舒然看着他的背影，把手上的碗放到床边的柜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