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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算计与反算计（第1页）

夜雨过后，天气转凉。

阿箩本是去池塘看荷花，只见零星几朵是开着的，余下的不过是残荷与败叶。她怔怔地看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泪水不自觉溢满眼眶。她心知，多思无益反伤本身，略微走了几步便回房间。

她又一次拿起《断鸿零雁记》，一字一句地读，直到肩头被人一拍，她才回神。转头一看，笑得狡黠的常舒然。常舒然指着书，道：“还在看呐，我听人说，你已经看了不下于四遍了。”

“那又怎么样？书好自然经得住多读。”阿箩撇撇嘴。

“况且，我这些天都没事做，不如看书打发时间。”

常舒然摇头，“我只是觉得可惜。咱们在这儿，再怎么读也学不到真东西，连书上说的男女情爱也看不见。看了这些，白叫人乱想。”她抽走阿箩手上的书。阿箩听了，心里不舒服，可偏偏又想不出反驳的话。她皱着眉头鼓着脸，愣是不看她一眼。

常舒然见了，又是笑。二人正嬉笑打闹之际，忽然有人来传，说是官姐要两人过去。常舒然心想，官姐事多，很少会亲自让手下的姑娘过去。她又想到，软香院的姑娘又少了几个，便猜测官姐是想让她和阿箩“出手”了。

她看向阿箩，见阿箩面无表情，但手绢已经被揉的不成样子。察觉到她的视线，阿箩直直对上她的眼睛。

“还等什么，走吧。”常舒然见她迟迟不起身，催促道。

阿箩的确是站起来了，只是走得太慢，步子越来越小。她突然开口，道：“姐姐，你认识这么多的字，是因为上过学堂吗？”

常舒然想了想，回答道：“算是吧。在家里出事前，我去教会学校读书。后来没那个条件了，我也就不念了。”她当然不知道原主的情况，她只知道原主是上过学的。至于什么教会学校，就纯属是胡诌的。若是有朝一日需要说英语，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可惜我没有那个条件，要不是因为你，连字也不认识。”阿箩颇为落寞。

常舒然想安慰她，但又无从开口，于是扯开话题，说：“我记得淮扬菜口味清鲜平和，咸淡适中，不知爱吃辣的人能适应吗？”

阿箩闻言，笑道：“我们那儿的菜不全是淡口的，像炒软兜就是辣口的。”常舒然瞧着阿箩，见她精神恢复些才安心。天可怜见，她确实想要从内部动摇军心，但她可从来没想过带着阿箩逃跑！一人出逃尚且不易，再加这么一个涉世未深的小白兔，她还活不活了？

只要阿箩不阻碍她就好，她从不指望能多个助力。

*

常舒然想的不错，官姐确实是动了把她们送走的心思。

“黄葵帮的人虽然不讲道理，人也粗鲁，但那可是第一大帮啊，也算你们的好归宿。”官姐像是不舍，又像是欣喜，装模作样地拿绢子擦拭眼泪。

“别说官姐不疼你们，其他姑娘想要这个机会都难。这年头，人人手头紧，别说赎你们，连吃饭都保证不了。你们到那儿，好歹也有个依靠。伺候好了，吃香喝辣都少不了你们的。”官姐拉着两人细看，眼里藏着一分惋惜。虽然嘴上说好，但是眼睁睁地看着人送死，又是不一样。

她对阿箩的不舍是真，恨不得把人留在身边，但是黄葵帮点名要她去。这该死的黄葵！好在还有一个李惠君，论容貌不差于阿箩，又正是在合适的年纪。

她笑着对常舒然道：“李姑娘，这些日子过得还滋润吧。吃的穿的样样都是最好的，可别忘了这些都是阿箩帮你要来的。到了那儿，你要多照顾她。”

常舒然心里冷笑，想着这个老妖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今儿个必非要这个老妖婆大出血不可！

她面上满是担忧，道：“我和阿箩情同姐妹，自然会互相照顾。可是黄葵帮就是个龙潭虎穴，多少人都折进去了，我们怎么会讨到好啊。”说完，竟然凄凄哀哀地哭起来，哭声一阵更比一阵响，连阿箩都被带得心里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