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极其安静,甚至在里面坐了好几个小时的吕伟都不曾有过丝毫的动作,他就那么僵坐在椅子上,只有桌子上那杯热茶冒着缕缕白烟。
吕伟的生平被调查得很清楚,几乎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根是烂的,苗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吕伟的父亲虽是个修理工,可年轻的时候一点也不比吕伟差,当时也犯了伤害罪,被判了好几年的时间,所以警方对吕伟的态度也没有多客气。
可吕伟像是视而不见,又可以说警方的态度好与否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了,三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却布满了暗沉的色斑,一看便是有大病的。
刑警也没和他废话,上来便问他当时是如何操作的。
监控室里,司徒睿紧张地看着沐宴辰,生怕他听到什么细节的时候忍不住就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毕竟审讯室里的那位是直接导致盛白依死亡的凶手。
沐宴辰侧头看司徒睿,眸光沉沉,“你是觉得我会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吗?”
司徒睿在沐宴辰的威压下差点便点了头,可在他想回复的时候,沐宴辰已经转过了脸,目光沉沉,狭长的凤眸里冰冻三尺,像一把准备出鞘锋利的刀,紧紧地盯着那个一脸平静的凶犯。
吕伟睁着一双暗淡的眸,看得出来里面的光已经消失了,眼球上不再清澈,浑浊还带着一块两块的黄褐色斑块,他似乎变得迟钝了起来,刑警问了半天,他才缓缓转向他,目光定定地落在刑警身上,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他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你问我是如何把那个女人沉塘的吗?”
他的神情呆滞,悠悠看向审讯室房顶的灯,“啊,我记得。”
摄像头对着吕伟,泛着幽冷的光。
刑警拿着笔做着笔录,他抬起眼看吕伟,没有催促。
“我记得,我躲在那辆车里,忽然那辆车发动了,”他明显想了想,脑袋也跟着晃动了起来,“过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我爬了出来,那时候看见那个女人已经差不多进入了昏迷,我啊,拿了张帕子直接把她弄晕了,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我和她调换了位置。”
“我开着车子一路开到了村子里,那儿有一辆早就准备好了的车子,我把她拖到那车子里,自己也坐到了那车子的驾驶位。”
“一直开,一直开,直到到了水库的位置,我下了车,又把那个女人弄到了驾驶位上,接着把她的脚放在加油的控制板上,把刹车拉了起来,当地一声,我关上了车门,看着那车子缓缓滑进了水里。”
吕伟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变了,眼里似乎蹦出了火花。
他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倏地变得激动了起来,刑警也被他吓了一跳,可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被吕伟抓住了手臂,他猛烈地摇晃着刑警。
目眦欲裂地盯着刑警的脸,“你知道吗?她啊,随着那车子一起冲进了百米下的水库中,好大的水花啊!她定时粉身碎骨了,哎?不过,我给她戴了安全带,或许她不是那么死的!或许她醒过来了,然后被活活地淹死的!”
他的脸开始扭曲成了一个可怕的状态,双瞳被血丝充满,眼底一片青黑,似乎是失眠了多天的情状,他死死地捏着刑警的双臂,指甲几乎陷在了肉里,刑警忍着痛盯着他,防止他做进一步的过激动作。
可吕伟没有,他只是不断喊道:“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
另外一个刑警见了他那样的状态,从门外冲了进来,两人齐力把吕伟控制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