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
因皇帝上寿,京城内整个一月都沉浸在歌舞喜悦中,尤其是寺庙与宫观最是多香客往来,大多替皇帝祈福长寿的女子。
益国公主命彦川买了两身男子服饰,宫人替其换上后扶着她从屏风内走出,益国公主对着铜镜叉腰连连问道:“彦川觉得怎么样?好不好看,像不像世家的郎君?”
内侍端着手瞪着眼睛楞了楞,旋即躬身道:“公主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一会儿出了门你就不要喊我公主了,”益国公主用手指戳了戳下巴,“爹爹是皇帝。。。唤我什么好呢。”
“先秦时期诸侯息子有公子之称息女便有女公子之称。”
益国公主回头,“彦川简直就是我的书库,那就叫我公子吧。”
“官家在大内举行寿诞,公主晚上要入宫,现在还要出门么?”
“我又不喜欢和那群臭大臣待在一块,前几日我发现州北瓦子新来了一帮演杂剧的,可比教坊里的有意思多了。”
内侍无奈的拱手,“那公主只许看一小会儿,不能逗留太久,免得官家与圣人又要担心了。”
俞彦川将内臣服饰换成便服又从后院的马厩内牵出两匹黑马,随着公主从甜水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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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第三条甜水巷去干明寺的路上缓缓行驶着一辆马车,车内坐着主仆二人,女主人豆蔻年华。
“姑娘独自出门祈福
也不多带些人,这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女子否定道,“若是如今的东京城还能有不轨之人,恐怕这个盛世…我出门也是为了躲那些上门提亲者。”
“都怪那个臭老道,引得那些有灾病之人也敢到侍郎府提亲了。”
“不许胡说,”女子斥道,“生老病死,这是谁都逃不开的,可话说回来。。。”女子侧头掀起车帘,睁着干净的眸子,里面印着与其年纪不符的沉稳似能洞察一切,“以人为引就能获得改变,这何尝不是一场笑话,可是啊。。。偏偏就有人信以为真,也许不是信,只是图个心安罢了。”
“姑娘说得太深奥了,奴不懂。”
女子便放下车帘轻轻摇着头,本要开口说话时车子突然骤停,车夫差点从马车山滚落,指着前面从巷口骑马横闯出来的两个人骂道:“你们怎么骑马的,不看路吗?”
“谁不看路了,明明是前面有个粥铺挡着了,我又看不见。。。”
车内的女使连忙扶起自家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摇头,听着外面的声音像是个女子,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看着二人穿着猜测其身份扭头道:“大姑娘,刚刚小的驾马差点撞上两个书生。”
“书生?”女子挑起眉头,“既然没事就走吧,莫欺读书人。”
“是。”车夫又对二人道:“这是侍郎府的大姑娘,姑娘一向仁慈,今日就不与你们二人计较。”
“。。。”益国公主骑着马到车夫跟前,“国朝有这么多侍郎,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哪家的。”
车夫轻视一眼旋即扬起鞭子,“甭管哪家,都是现在的你惹不起的。”
“我。。。”益国公主扬起鞭子本想说什么随后被赶上前的内侍抓住了手腕,这才使得她松手没有继续计较。
“小人逾矩。”
“彦川拦着我做什么,这种狗仗人势之人我非得打他一顿泄气不可。”
内侍便小声提醒道:“这是大街上,要是被圣人知道公主当街纵马,还不得。。。”
益国公主愣住,旋即看着街道两侧观望的旁人,握紧手中的缰绳用力提起,骏马便高抬四肢将一众旁观者吓住,“看什么看!”
二人从街道离开,放慢了骑马的速度,益国公主仍旧不解
气道:“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呢,刚刚那个车夫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家的我一定揪出来狠狠揍一顿。”
“这个方向应该是往干明寺,这条路通的坊间有很多,要说侍郎府。。。便只有当朝门下侍郎家吧,臣只是推测。”
“门下侍郎。。。”益国公主眼前一亮,“东宫讲官曹先生?曹先生家的车夫怎么会这么不懂礼数呢?”
“奴仆都是护主的,公主穿着士人的衣裳他也不认得身份,况且。。。”内侍低下头,“确实是咱们有错在先。”
益国公主扭过头,“曹先生此刻应该在大内吧,那那车里坐的是张夫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