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内侍走上前警惕道,“还是让小人先。。。”
“不必,”益国公主扭头笑道:“爹爹治下,哪有那么多居心叵测之人。”旋即咬了一口,初入口时觉得甜甜的,咬开之后又略带酸味,咀嚼了一番后便尝出了是什么做的,虽在建府之前没怎么出皇城,但是由皇帝惯着也是吃遍了整个东京城,“这不是加了红糖的山楂糖吗,不过味道倒是独特,不似山楂那般酸涩,好好吃。”
“好吃吧。”小姑娘笑眯眯的也咬了一口。
益国公主将一整颗山楂吃下,“你适才说是要买个你爹爹的?你爹爹一定对你很好吧,姐姐也有个爹爹,是天底下最最好的爹爹。”
小姑娘点点头,“我爹爹也是最好的爹爹,他平时可疼我了,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我,我还吃过大内的冰饮子呢。”
“。。。”益国公主便瞧见了小姑娘身后还跟随着一个女使,旋即问道:“你爹爹叫什么?”
小姑娘抬起头似心生起了警惕,身后的女使起初没有阻拦随后再听见益国公主的问话便上前弓腰拉起小姑娘的手,“姑娘,咱们该回去了。”
益国公主知道女使是在防备,于是朝小姑娘与女使解释道:“我不是坏人,你们别误会,我和小姑娘一样也是官宦子弟。”
瞧着从容的举止与气质,女使便直起身朝益国公主福身,“主人姓曹,是上柱国曹允将军的嫡孙,姑娘是主人的嫡长女,主母张氏乃是隋国大长公主嫡孙,小娘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奴家就带着姑娘先回去了。”
福庆公主只是略微一笑,女使便躬身将小姑娘抱起,小姑娘坐在女使怀中扭过头拿着糖葫芦挥道:“姐姐再见。
”
福庆公主朝着小姑娘微笑招手,“谢谢你的糖葫芦。”随后低头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倒是一门显赫的家世。”
“隋国大长公主的曾外孙都这么大了么?”
益国公主扭过头,“彦川知道这个小姑娘?”
“小人只是听闻,左谏议大夫曹纪嫡女周晬的时候京城一半的权贵女眷都去了,太子殿下还曾赐过镯子呢,曹纪的同胞姐姐就是王相的妻子。”
益国公主再次看向手中的糖葫芦,“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不嫌麻烦嘛。”
“曹家是将门,也就出了曹官人这一个文官,小人还曾听说曹家大姑娘在杭州有才女之称。”
益国公主咬了一口糖葫芦,“娘娘也有才女之称,怎么不见彦川夸夸?”
内侍旋即躬身,“圣人是天子之后,小人身份微贱不敢乱议。”
“你又来了,”益国公主将吃完的空竹签塞到内侍手里,“你可是公主宅的都监,是本公主的人,怎么可以说自己微贱呢?”
内侍习惯性的叉手端在腹前,本想要躬身旋即被益国公主所阻,“以后出来没有人的时候你不许行礼,”随后公主又朝其他几个便服禁卫道:“你们也是,爹爹说过,国朝只有家臣没有奴仆。”
“臣等愿誓死追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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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元十九年二月恢复科举及女官考选,改女官制,凡由秘书省入选女官皆要叩问三代,入选之前皆要核实户籍,入选之后需引见皇帝入对后方可授官。
十九年暮春,尚书左仆射刘书柏请老,未获得皇帝批准,十九年夏刘书柏再次请辞,皇帝于垂拱殿召见。
内侍将刘书柏念完一遍的上殿札子转呈皇帝,皇帝端坐在御座上转头盯着札子却迟迟未抬手去接,旋即抡起袖子起身,走下殿阶看着如寻常人家房屋的垂拱殿,朵殿内有夕阳洒照,青烟从香炉内缓缓飘出,皇帝松开端持的双手插在腰间,低头片刻后复又抬头,几番张口欲言,可临到嘴边时又欲言又止,“先生一定要走吗?”刘书柏年至六十余,白胡须齐整,一身浩然正气,亦可知年轻时是何等的风采。
刘书柏颤了颤紫色的双袖旋即躬身道:“年近七十古来稀,臣近些年来深感力不从心,居相位
多年却未能替陛下做什么深感惭愧。”
“先生若走了,这左相之位该由何人来做呢?”
刘书柏弓着腰低头,“圣天子心中自有定数。”旋即抬头,“小女还在,她比臣聪慧。”
“朕不知道王介之能不能抗下这么多大臣。”
刘书柏再次低下头,“臣与右相同是商贾之子,然王右相不同,他有妻族曹家,曹家父子经河西与收复西南一战,曹氏在朝中的地位与声望便要与曾经的萧氏持平了,有曹家的支持,陛下的变法可持续。”
“迄今为止,王文甫是朝臣里唯一一个与朕政见吻合之人,但他老是说真正出谋划策的都是他背后的妻子,况且先生你也知道,曹家与萧家虽然没有明面的不和,但因为曹允老将军也是进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