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元八年十月,大理寺纠察在京刑狱司职事归御史台,撤馆阁职,皇帝亲擢王文甫为御史中丞与姜洛川共掌御史台。
自朔望不朝后,皇帝只在福宁殿或垂拱殿接见大臣,但多数时候都在福宁殿,自变法日起,京中守备及皇城禁军增了三倍有余。
韩汜拿着军报进入福宁殿,“官家。”
“北边,还是西边?”
韩汜将一封密函呈上,“回官家,是北边,北辽皇帝耶律述病重。”
皇帝坐在书桌内的椅子上摩挲着手背,“干元三年大朝会的时候内臣回来说北辽太子是个无能又暴虐的庸人。”
“还有一件事。”
“嗯?”
“北辽皇帝病重之前,其同胞弟耶律仿曾遭到刺客追杀。”
皇帝将手搁在桌子上撑着头问道:“此事,景明是如何看的?”
“天下兵马大元帅遇刺,未果之后北辽皇帝便病重,臣以为是内部纷争,极有可能是耶律述派人暗中做的。”
“历来君王都忌惮功高盖主之人,若北辽皇太子是个庸人,留下耶律仿便扎了一根刺在心头,新君继位势必要大权旁落,看来三国的内部都不像表面那样各自安稳啊。”皇帝眯起深邃的双眼。
“国朝经变法一年,扩充军备,今年秋收国库仅一年的存粮便够国朝十年之用。”
“如果发动战争,以国家现在余力能够支持多久?”
“两年。”
“朕不懂军事,只知道战争的残酷,但朕有非打不可的理由,两年足够灭一国?”
韩汜摇头,“北辽虽遭先帝重创,然其根基雄厚,王廷下分有十余帐,每一帐都有一战之力,或许可以先从河西着手,西夏朝堂近几年不□□宁,其主帅手中的权力在这些年被西夏王一削再削,野利家从此崛起。”
“他最好把他的亲舅舅杀了。”皇帝突然顿住,“朕归朝时曾许诺了一人,只要他在西夏一日,卫宋便永不举兵。。。”
“官家说的是,救您的那个女子?”
皇帝宽着额头,“是啊。”
“若是有良机,能够一举击溃敌军,官家会因此犹豫么?”
皇帝愣了楞,旋即大笑道:“景明忘了么,朕不是君子,朕骗过的人太多了。”
韩汜低下头,轻轻勾着嘴角道:“有一人,官家是不会骗的。”
“是么?”皇帝将御案旁侧图画院静放的一副画打开,“但我们却是因为一个骗局而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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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善堂,自干元始便允除了皇子外的公主及宗室女子入内读书。
直讲官拿著书游走在皇子皇女座位中间,“王如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壮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可使制梃以挞秦楚之坚甲利兵矣,使不得耕耨以养其父母,父母冻饿,兄弟妻子离散,彼陷溺其民,王往而征之,夫谁与王敌故曰:仁者无敌,王请勿疑。”
“入以事其父兄。。。”卫甄侧头看著书本,旋即望向直讲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