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妃马上又要临盆,臣妾就算不愿去想,也抵不过儿孙整日在眼前提醒。”
“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和睦,看来当初指婚是对的。”
“那孩子懂得珍惜,只是当时还不懂得分辨,昔日的吴氏。。。臣妾存有私心,不希望这般青春的女子与人做妾室,她本身也有几分傲骨,不是谁都
甘愿屈服于权威之下的,就像今日殿试的女举子们一样,冬雪中的傲骨红梅,历经寒霜之后,会比任何人都要绽放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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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元二十一年三月十日夜,殿试于一声钟响后结束,内侍都监将过省举人的试卷收集,弥封糊名后将男女与坐次全部打乱为其排序编号,装于上锁的匣子内连夜送往誊录院。
经过整整三日由众多考官尽数批阅后得出名次,于三月十六日放榜,皇帝亲御崇政殿临轩唱名。
——坤宁殿——
不经枕边人唤醒,皇帝自己起了一个大早,萧幼清睡眼惺忪的从榻上爬起,被褥顺着腰间滑下,侧头看着坐在床沿弯腰穿靴子的人,“瞧把你高兴的,天还没亮呢。”
皇帝将中衣的系绳系上,“这第一榜,我开心。”旋即转过头楞了楞,便俯身将人压下。
萧幼清抬起手勾着她的脖子,“官家这样的眼神,”话音还未落便翻身将人反压住,趴在她的身上伸出手指卷起斑白的鬓发,“是不想去唱名了吗?”
皇帝腾出手搂着她的腰,“还早。”
天地交接处被一道白光划破,神州大地渐渐为金光所笼罩。
——咚!—咚!—咚咚!——带交脚幞头身穿红袄束革带的鸡唱持锤击鼓,向四周高声唤道:“朝光发,万户开,群臣谒。。。辰时至!”
过省举人们由官员引进崇政殿,着襕衫序位于殿庭,班列乃将顺序打乱不按照省试排名也不分男女而站,恰好省试前三名里的两个女子被分到同一横行并排站到了一块。
何文英看着旁侧的将门之女,“很早之前我就听人说过曹家大姑娘文武双全,而后出嫁我便又觉得可惜,不曾想嫁得竟然是青山居士。”她便微微低头笑道:“也是,能入姐姐法眼的人,必是不同寻常。”
一道春风经过五丈河,卷起艮岳山林中凋落的桃花,大内后苑的花瓣飘至崇政殿落到了观看的坐席上。
春风拂面,举子们脸上都洋溢着自信,内侍上前将桌上的花瓣捡走。
“吾听官家说四姐姐的大姑娘过了省试,名次还靠前呢。”
秦国长公主侧过头,“都是几位先生教的好,又仗着能进出崇文馆观书。”
柔和的风吹紧了衣裳,
见曹氏不答话,何文英便抱着袖子正过头,“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曹佩茹望着眼前的崇政殿,微微低头回应道:“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既去留无意,姐姐为的是什么?”何文英没有再转头去看她,二人位于排班末尾几列,抬眼望去便是白晃晃一片。
“人,天地,己,无愧于心。”
随着一声钟响,崇政殿殿院两侧的乐正击磐起乐,序位的过省举人纷纷停下交谈与张望。
皇帝穿着淡黄色的履袍入殿升座,编排官将原卷拆开交由尚书右仆射章厚,“这字的笔力。。。这一手字写的是当真好。”章厚拿着卷子从西阶至御座旁与左仆射王文甫一同将原卷对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