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幼清见她这般也没劝阻,只将人扶着坐好后问道:“官家此言,是还留了后手么?”
皇帝叹了一口气,“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将变法压在这场战争的输赢上,不管是胜还是败,我都不会停手。”
“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你要答应我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皇帝紧紧握着萧幼清的手,应道:“好。”
旋即又望着内阁的房门,“姐姐帮我将大郎唤进来吧,我有些话想与他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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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元九年十月初皇帝大病一场,一连几日都卧榻不起,停战议和后,朝廷派出军队清理与收复熙州与兰州,命萧显符班师,将曹允及战死的诸将遗体运回,将副帅萧云泽革职押解至京师等候审问。
方之彦罢相后被贬到南方地做地方官,离任之前特到福宁殿拜别。
祁六将方之彦递的的札子接过转交皇帝。
“臣即将远离京师,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君王,请陛下以天下苍生为念,保重御体。”
脸色苍白的皇帝斜撑在御座上,“朕有负于卿。”
方之彦将额头枕在手背上跪伏,“从命而不拂,微谏而不倦,为上则明,为下则逊,这是陛下昔日说给臣听的话,这么多年过去臣一直铭记于心,今生能遇两代明主,为臣死忠,死又何妨。”
“卿不恨朕的偏心么,这么多人中里只将你往风口浪尖上推?”
“为人臣得君主信任,是臣最大的荣幸。”
“朝廷上下乃至内外诸官无不互相依附与勾结,官员贪恋权位,如野草般除之不尽,就算朕心怀天下又有什么用呢。”
“陛下不畏流俗,为列祖列宗遗愿逆风而行,臣只恨未能多尽些力与那群书生争辩。”
“方卿且宽心,朕必不会让这些唯利之徒久立于朝堂,而让天下有志之士寒心。”
“陛下,万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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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皇帝以御体抱恙巡幸艮岳行宫,下诏命寿春郡王监国,以郡王年少为由令其母垂帘听政,由左相吕维辅政,初下诏时遭到右相章得反对,皇帝便以病体于内阁召见章得,遂罢。
天子仪仗从晨晖门出时,禁军开道的两侧挤满了人,逍遥辇的棕榈屋内皇帝气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小公主在皇帝身侧睡着,祁六便开口小声道:“薛进已经按着官家的吩咐差人去给他带话了,但是郡王毕竟还小,此前从未学过处理政事,官家就这样让郡王独自一人面对么?”
“还小?”皇帝撑着坐起,“十三岁不小了,朕像他这般大的时候都出阁建府了,再说不是还有他母亲么。”
祁六仍旧很是担心,“可是。。。国舅爷快要回来了,官家让郡王与圣人处理。。。”
“你觉得朕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