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崇矩将画笔搁下,命内侍将画布调转,上前拱手道:“请陛下与殿下御览。”
内侍将画布抬到御座跟前,萧幼清问道:“像吗?”
她将手里的团扇放下,“最好的画其实在心里。”
听着皇帝的话,许崇炬躬身上前,“臣资质浅薄,有负陛下。”
“卿画的很好,不必妄自菲薄,将这画好生收起来吧,以后朕的棺椁里什么都不用放,朕只要这画。”
萧幼清扯着她的黄袍袖子,“官家又开始说胡话了。”
“百年之后。”卫桓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旋即对许崇炬道:“卿想要什么赏赐?”
许崇炬屈膝跪下,“臣不敢邀赏,但臣想再进一一次秘阁观摩画作。”
“六子。”
“小人在。”
“与判秘阁事及监秘阁图书吱会一声,特许翰林图画院侍诏许崇炬自由进出秘阁观摩内庭古画。”
“谢陛下恩典!”
内侍将殿内作画用的工具一一撤下,萧幼清便回到内阁将衣冠换下,瞧了瞧空旷的殿阁,萧幼清拉着她坐到一边,“明日家宴,臣妾有些话想与官家说。”
“哦?姐姐想说什么?”
萧幼清凑到卫桓耳畔,“。。。”
“姐姐不怕这样做会令族人寒心么?”
“如今究竟是我令他们寒心还是他们依仗我全然不顾我的颜面呢。”
“姐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没意见,刑部也确实要整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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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食节前夕,以皇后诞辰特设家宴,皇室宗亲及萧姜两氏嫡系还未收到大内通传时便已经开始绞尽脑汁筹备寿礼了。
济北县开国伯爵府中,妇人正清点着入宫要献的贺礼,“官人看看还有什么缺漏,妾觉得殿下的名头比官家还好用,咱们家又不比你哥哥,你哥哥可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立过功的,连他家云逸这样的。。。”妇人瞧了瞧左右,“这样的蠢孩子都能去国子监,咱们呀也不能白得这个爵位,趁着贺寿的机会可得好好表现拉拢一番。”
“便是如此你也不必备如此多礼,皇后殿下是国母又有官家这样的丈夫,能缺什么?”
“是人便会有所缺,官家也一样,这天下的好东西并非都只存在内廷,妾备的这些东西便是宫廷内都极为罕见。”
济北伯心思全然不在贺礼上,“这次祝寿要不就别让云致去了,我最近这心里总感到有些不安。”
“为什么啊!”萧云致从屋侧走入,“我还从未去过大内更别说赴宴了,爹爹,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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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楼殿庭中的设席仅萧氏一族便占据了半数以上,殿中省将宴席预备周全,御厨房的炉火也未曾断过。
“不愧是陇西上百年的世族与金陵望族,这一文一武怕是占据了半个朝堂吧,隆德公灵柩出城时送灵的族人便多达数百,也不知是那个家更胜。”
尚食局将蜜饯先一一呈上桌,望着席座上与宫外不一样的雕花蜜饯,萧云致弓下腰瞪着双眼,“这是什么雕的?”
冬瓜雕刻上留绿皮作为叶,白色的肉雕刻成桃,浇上枣汁,便如一个白里透红的寿桃。
一个体型较为宽的小胖子走到他身侧,“这是冬瓜,上面浇的枣汁,真是没见过世面。”
身后一个眼上留疤的锦袍揪了一下他的耳朵,“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哥哥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