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抬起头,瞧着不怒自威的皇帝旋即擦了一把冷汗俯首磕下,“谢陛下。”
卫桓负手看着卷轴展开的画,除却在城楼上显眼的帝后,下面围观的百姓其一颦一笑与瞻仰天子与皇后时眼里的惊艳都一一刻画的极为清晰,御座上的皇帝抱着一个小女孩儿,前面躬身站着一个扎总角衣着华贵的男童,皇帝身侧与其穿同色朱衣的女子目光柔和,“卿观察力了得,”远处看画作连仕女的青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刻微入画,这般年轻就有如此定力如此笔力,你叫什么名字?”
“臣,翰林图画院祗候许崇矩。”
皇帝凑近瞧着画上的人物,笔画细腻,尤其是仕女经画师细细雕琢富有神韵宛若真人,“擅画人物?”
“是。”
皇帝侧头看着跪伏的画师,“崇矩。。。”
“臣是金陵人所慕画家也是金陵人其名字中有矩臣便改此名。”
“江南出才子啊,当朝画圣也是金陵人呢,不过…”皇帝笑着将他扶起,“朕也喜欢周文矩的画。”
又问道一边的宦官,“图画院是不是还缺一个侍招?”
管监翰林图画院的勾当官走上前,“回官家,翰林图画院侍诏如今只有姜侍诏与张侍诏还缺一名。”
“你!”
被皇帝突然拍肩的画师惊颤的合起手躬身,“陛下。”
“别这般紧张。”卫桓转身边走边抬起自己的手瞧了瞧,旋即又摸了摸脸,扫视着殿内左右一眼后回过头,“你们都这般畏惧朕难道是朕长得很凶神恶煞?”
不敢继续下跪的人只得将头低得极低藏在合起的袖子里,“陛下风骨伟岸,目瞬如电。。。”
“行了行了,这种不适合用在朕身上的夸夸其谈的话就不要说了吧,”卫桓负起双手,“你有一双会作画的手,但朕不希望你的膝盖却连你的手半分都不如。”
“是。”
卫桓走至他的身侧,“朕命你为图画院侍诏特许你在御前行走,凡有节日都用你的手将其记录下,作好的画不用给朕看但也不许给其他人看更不能将之流传出去。”
图画院侍诏为宫廷画师之最,许崇炬又惊又喜的跪伏叩首,“谢陛下恩赐!”
“先下去吧,过几日朕会再找你。”
“是,臣告退。”
勾当翰林图画院官迈步走上前叉手道:“官家是要选这幅画呈献先帝么?”
皇帝看着画作上的阖家欢乐,“此画烧了可惜且百姓描绘的较少,将那幅盛世图送去永定陵吧。”她指着旁侧另外一幅横轴。
“是。”
勾当官与画师一一退下后,祁六见皇帝似乎遗忘了什么便上前道:“官家,姜国舅还在殿外等候呢。”
卫桓眯起双眼负手道:“朕听闻他昨日醉酒误事。”
“勾当翰林图画院说姜侍诏喝酒是因为见了那幅自己作的画,不仅醉酒还大哭…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安国夫人。”
卫桓走回御座,坐捏着椅子上的扶手,“让他先等着,去请圣人过来。”
“是。”
没过多久皇后的仪仗停在垂拱殿前,殿外站着一个绯袍,拉耸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其身后还跟着一个内侍黄门手里抱着一幅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