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免不得心中生出一阵怜悯,瞧着她细皮嫩肉,衣料都是名贵绸缎的式样,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就这般被那人掳来,也是可怜。
她一个庄子上妇人实在是不敢违逆上头的安排,便是心疼这昏迷女子的遭遇,也只能叹息一声,为她换上庄子里惯用的粗布衣衫。
出门后她又觉不妥,便去后厨掏出一把锅底灰,将那昏迷中女子那张明艳白皙的小脸涂黑了些才又出去。
阿日勒洗完身子便在她屋门外守着,算一算时辰,也是要到了药效要过去的时候,他在这门口守着,也不怕她逃走。
听到关门声响起,裴文君又细细听了听屋子里的动静,察觉到没有人了,这才睁开双眼打量着这处。
这处屋子的土坯墙显然已经有些旧,四处都有掉落的灰。
适才那婆子为她擦洗的时候,她便清醒过来了,一时摸不准对方的来头,便仍闭着眼睛装晕,那人对她显然并无恶意,只是受人指使。
她全身药效未过,手脚使不上力气,不敢妄动。
昨夜她睡的好好的,醒来便到了此处,能在王府侍卫的眼皮子底下将她运出来,想来是蓄谋已久。
能对她这般上心的,这满京城除了长公主便再没有别人。
先前她屡次派刺客刺杀,此次倒是换了方法,也不知是该赞叹对方的聪明,还是自己的时运不济。
听得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又重新闭上眼装作仍旧昏迷的样子,侧耳倾听来人的动作。
那人走上前来,似是对着她查看一番,见她确实没有要苏醒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用绳子将她的手脚分别捆住。
裴文君现下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由着对方用绳子将她绑住,动弹不得。
待那人转身要出门去,裴文君眯着眼去瞧那人背影,并不认得。
便听见门外一老者的声音道:“北上的马车和干粮都准备好了,您还是早些离开更稳妥些。瞧着这姑娘身份定然也不低,想必官府很快就会查到这处。”
阿日勒点头称是:“那我这就带她走,我走后你将此处痕迹处置干净,莫要让人查探到什么线索,若是因此被牵扯,你们老两口的性命只怕是要不保。”
那老汉笑道:“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也没多少时日可活,就算死了也无妨。也算是偿还当年长公主对我们的救命之恩。”
阿日勒在他肩头上拍了拍,没有说话。
当下转身回屋将一身布衣的裴文君用被褥卷上,扛着出了院子,放置进马车里。
他从老汉手中接过鞭子,赶着马车离开。
他们走后那老婆子才又从屋子里走出来,凑到老汉身边担忧道:“你为何要接下此事,那女子只怕是城中大官家的,若是被追究到这处,咱们哪里还有命活?”
老汉摇头叹息道:“咱们这些年全仰仗长公主府中帮衬,才能置下这般家业。她府中难得开口要咱们办件事,岂能是容许咱们拒绝的?既然上了船,半路下船便只有被淹死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