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一万个不情愿她去见那个人,可是又不想因为这种事惹荀馥雅不痛快,便支支吾吾地找借口敷衍:“你身怀六甲,去那种地方,恐怕对胎儿不好啊!”
荀馥雅知晓他心里在想什么,挽起袖子垂泪:“皇上,你从前不是这样子的,你现在变了,都不尊重我的意愿了!呜呜……”
赵昀见她呜咽,急忙哄她:“好吧好吧,一起去!”
“嗯!”
荀馥雅赶紧放下衣袖,手脚利索地走出门,直往扶风殿的方向走去。
赵昀愣了一下神,跟在后头。
眼泪了?怎么没有?这女人变脸也太快了吧?
一路过去,到处都是脚步匆匆的宫人,乱糟糟地吵嚷着,巡逻的皇宫禁卫军也比往常多了许多。
此刻,扶风殿里里外外已跪满了人,到处是窸窸窣窣的啜泣声,寝殿之内,跪了一地的后宫妃嫔和宗室王公,赵玄朗也在里头。
温婉跟他跪在最前头,温婉趴在榻边哭喊着赵启仁,榻上的赵启仁双目紧闭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荀馥雅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到见到了那病入膏肓的赵启仁,心里咯噔一下,被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吓了一跳。
赵启仁被李琦剔除了三根肋骨,都被折腾成这样,那上一世,谢昀被李琦剔除了十二根肋骨,那……
想到这,她转过身,下意识地去寻找那道让她愧疚不已的身影。
赵昀不知晓荀馥雅此刻的心思,依旧是那副不疾不徐的姿态走进来,对上荀馥雅眼神的那一瞬间,又移开了视线。
他郁闷地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朕,他不是朕弄成这样的。”
荀馥雅怔然,低声解释道:“我没这个意思。”
也许是人在临死之前,耳目特别的敏锐,虽然他们是低声交谈,但赵启仁一下子便认出了荀馥雅的声音。
榻上的赵启仁似有所感,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珠子艰难地转了一圈,落在人群之后的荀馥雅身上,似欲抬起手来,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只有嘶哑的疴疴声响。
酝酿了许久,他终于喊出了声音来:“昭仪,昭仪,是你吗?”
荀馥雅抬眼望向他,话到唇边迟疑片刻,应道:“是我。”
她心神复杂地走到了赵启仁的床榻前,那头赵昀在众宗室王爷之后撩开衣摆,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神色阴鸷,显然对荀馥雅来看赵启仁,心里很不爽。
赵启仁颤抖着手,在床榻边摩挲着,祈求道: